高阳公主手里攥着自己的披帛,冷笑了一声,说:
“那你就想办法编去吧,我在下头等你,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告诉我,你的死法是什么。”
她说得那样的肯定,眼神恶毒又犀利,像是诅咒一般。
长孙无忌眼皮子抖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平常,从座位上起身,仰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人要自尽,别人在一旁看着不合适。
房间里除了高阳自己,再也没有别人了。
她举手看了看手里的披帛。
披帛的质感很好,柔软的像云团一样,又坚韧光滑,曾经她对这料子爱不释手,总是拿在手中摆弄。
谁曾想,这东西会用来上吊呢?真晦气。
她皱了皱眉,回想起了自己这一生的过往,有遗憾也有快乐。
可是,除了一开始她对房遗爱希冀过高,后来被打了当头一棒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痛苦和遗憾。
这辈子过够了,祝自己下辈子能做个有道德责任感的男人,这样她也不用受委屈,也不会让另一半受委屈。
最公平。
她抬头看了看房梁,又四处看了看,最后盯着长孙无忌的那张案几,爬了上去……
……
……
太极宫,武德殿。
皇帝的案几上,摊着厚厚一搭案卷的卷宗,还有口供,全是关于房遗爱谋反案的。
李善一手放在案几上,一直手支着额头,几乎用仇视地眼神,看着下首坐着的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眼对视了一瞬,又很快垂下了眼眸,但是那张脸上,依旧是木然且冷静的,一点儿愧疚都没有。
李善瞧着他,动了一下胳膊,将卷宗上翻着的一页松了,声音带着寒凉,问:
“高阳,畏罪自尽?”
长孙无忌站了起来,躬身拱手道:
“是,这卷宗上写得清楚……是老臣监管不周,请陛下责罚。”
李善顿时怒了,支着额头的手突然放下来,“咚”地一声捶在了案几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