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朕当傻子?!还是拿高阳当傻子?!高阳跟房遗爱感情不合,她会帮着房遗爱谋反,替他出谋划策拉拢人?!”
长孙无忌沉稳地说:
“高阳公主行事一向荒诞没有道理,世人皆知。陛下也说过,她唯恐天下不乱。
那她做这种莫名奇妙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李善微微蹙了蹙眉头,质问道:
“那别人呢?……这些罪证,全是以房遗爱的口供出发,但凡是跟房家有亲友关系的,一个不少!
甚至还包括,朕的两位王叔,一位姑姑,两个姐妹,还有吴王李恪!但实际上呢?除了他和薛万彻的签字盖章,其他人一点儿实质性的证据都没有!”
长孙无忌低着头,咬了咬腮帮子,沉声说道;
“谋反本就是诛九族的重罪,在筹划中自然要万分小心,不可能有很多书面证据。
而且除非已经刀兵相见,要不然也很难有实质证据。
但是根据房家奴仆的话,都可以与房遗爱的证言相互印证,事实如此,请陛下明鉴。”
李善这才知道,在他将所有调查资料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好了接受所有质问。
因此,所有的质疑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善垂下了眼眸,微微皱着的眉头透着不耐和厌倦,随即从案几后头起身,绕到了前头,跟长孙无忌面对面站着。
他换了策略,小声地说:
“舅舅!你既然愿意为四哥遮掩一二,便再次高抬贵手,不要将这谋反案扩大到这个地步……几乎要将李唐皇室整个挖掉了一半!这案子办成这样,岂不是衬得朕不得人心?!朕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要受这种背叛?”
长孙无忌悠地抬了眼睛,清瘦的脸,抬了眼睛瞧着李善,眼窝越发的深,透着一股子逼视的味道,说:
“陛下难道不觉得心惊么?只房家一党,便勾连了李唐皇室大半,还是那有权有势,声望高的大半。
陛下此时让老臣放过他们,有没有想过,是放过一大威胁。”
他将“大”字咬得很深,李善却微微偏过了头,连带着肩上的发带都换了一头,用一种极为匪夷所思的表情说:
“朕说要放过四哥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这种话呢?要说威胁,他是所有威胁的源头。”
谁知长孙无忌却反将他一军,直接了当地说:
“那陛下便将他也一起处置了吧,臣支持。”
李善被堵的喉咙发紧,他清亮的眸光闪烁,心中急迫,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