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抬眼往武柔身后看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彩衣和他的内侍,立时便明白了,又退远了些。
一阵难缠的旋风吹过,卷的两个人的发丝都乱了。
李善一手扶在城墙上,手下是粗糙冰凉的石砖,乌黑的发丝和发带在风中乱舞,显得他平和的眉眼有一种脆弱的美。
他似乎很是惆怅,说:
“长孙无忌是个能臣,我若是弃了他不用,对于大唐来说,到底是对还是错?”
武柔想了想说:
“天下能人辈出,大唐有三百八十万户,人口何止千万,难道找不出长孙无忌第二么?再说,他现在的心思,也不在为大唐效力上了。”
武柔的语气十分的不满,长孙无忌太嚣张了,堂而皇之的将自己的决定凌驾于李善之上,她替李善觉得憋屈。
可是李善却摇了摇头,说:
“那天下朝之后,他跟我说的那些话,我想了许久。他在以自己的方式为大唐效力,即便他僭越专权,即便他构陷吴王,他也觉得自己是对的。
因为在他心里,我是个随时都会被别人取代的人,需要他在前头为我铲除危险和障碍。
因为在他心里,我实在是太过稚嫩,所以他才专横的认为,即便我不同意,他也要替我做主。”
李善轻笑了一声,自嘲地说;
“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做皇帝,太普通,做不成这领头羊。本想着,慢慢的以时间积累威望,长孙无忌自然会扭转态度,现在看……呵……”
武柔有些不悦,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腰,说:
“……又说丧气话了,时常的就想撂挑子,你哪是太普通,你是没干劲儿。你要是一心想着,要将大唐的万里江山治理好,哪儿还有这么多自省,觉得自己这不成那不好的。
即便不好,你也想着法儿的折腾去了。”
李善被她戳的僵了身子,忍着痒痒没动,扭过头来听她教训,眼神无奈。
过了一会儿,他望着远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