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这是因为吴王的事情,要诬告忠臣,以泄私愤吗?!枉费我一腔热血,为了陛下的皇位稳固,殚精竭虑,结果便是落得这番下场?!”
李善坐了回去,垂了眼眸,平静地说:
“太尉是大唐的功勋老臣,又是朕的亲舅舅。
平时太尉看不上朕的决策,也看不上朕重用的人,我都只当自己是学生晚辈,虚心纳谏。
即便是太尉多有言语不敬,朕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计较。可是太尉转而想扶持濮王李泰上位,朕身为帝王,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再不忍,也要有所决断。”
他平时说话本来就温文尔雅,透着一股子悲悯人心的味道,此时这些话说出来,带着几分真心,听起来极尽惋惜和沉痛。
“臣没有!是李泰诬告,陛下,他有心离间你我,不能信了小人谗言!”长孙无忌高声喊道。
李善不再看他,沉默了一会儿,问;
“诸位大臣,对于此番议罪可有异议?”
没有人说话。
从前他们都是以长孙无忌马首是瞻,如今长孙无忌已经被抓,成了阶下囚,明显成了皇帝要除掉的对象。
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年轻的皇帝好摆弄,现在看,他连自己的亲舅舅都能舍。
并且动手时,连个招呼都不打,毫无声息。
他们又算得了什么,敢这个时候上赶着去送死?
李善扫视了一眼朝堂,垂眸沉默了一会儿,在心中挣扎良久,威严地说道:
“既然如此,念在长孙无忌对大唐功勋卓着,死罪可免。削官罢爵,改判流放黔州。长孙一族的子孙,削官、流放岭南,永不录用。”
李义府先出了声,道:
“陛下圣明,仁德宽厚。”
一众朝臣纷纷随声附和:
“陛下圣明,仁德宽厚。”
李善看着面如死灰的长孙无忌,看着齐声诵德的朝臣,在心中悲怆的想,他对人好时,总有人不将他当回事,将他的好意当做软弱,随意欺辱。
非得他举起了刀,将刀刃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才知道听他说话,尊重他的意见。
真是讽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