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时候,社会远没有像现在这样发展:商品琳琅满目,物资应有尽有,只要有钱,一切尽可收入囊中,我们那时候不。我小的时候,只有钱还不够,还得有“票”,粮票,布票,肉票,糖票...公家柜台里那些闪着光的五彩晶莹的物品大多都得要钱又要票,二者往往缺一不可,多数时候甚至一“票”难求,钱和票阻断了我们很多的梦想。所以,我小的时候,时常对吃的,穿的,玩的,充满了渴望和理想,充满了期盼和神往。在十岁以前,在我故乡的村庄,在我眼中五彩斑斓的“世界里”,我想要的东西太多太多,可是,我们没有钱又没有票,我们买不起。不过没关系,古人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是的,没钱没票的我们,却有着丰厚的想象力,极强的动手力和变废为宝的创造力——面对幻想和诱惑,智慧便油然而生。智慧可是个好东西,一旦拥有便如影随形,终身受用,且随时随地的信手拈来,毫不陌生。
快过年了,我又买来一些彩纸,一些直的弯的木条,仿照我儿时的模样,坐在满是阳光的玻璃窗下,回到我记忆中的童年:
我大舅把长长短短的高粱杆放到炕上,同时放在炕上的还有质地光洁的各种彩纸,这些彩纸我们也用它来写对联,刻福字,剪挂钱儿...炕上还有砂纸,麻线,浆糊,钳子和细铁丝。我们都坐在大炕上,我大舅家的大炕敞亮暖和,阳光射进来,晃得我们都眯起了眼睛,晃得那些晒了一个秋冬的高粱杆,更加泛起了金黄的晶亮的光。你可别小看这些高粱杆,别看它们细细的,干干的,可它浑身都是宝。我小的时候,在我们北方,种满了一望无际的高粱,高粱米能饱腹,高粱穗能做笤帚,扫帚,高粱叶可以编蒲团,拧小蓝儿,高粱杆可以串盖帘,做锅盖,编炕席,当柴烧,还有各种各样的用途...比如,今天我们就要用它来扎灯笼。
我们按照我大舅的指导,把高粱杆剪成或长或短的均等的大小,再用砂纸把两端打磨平整,然后整齐的摆放在一边。我大舅拿起一根细铁丝,穿过一根高粱杆的顶端,然后把铁丝拧个结儿,再穿过一根高粱杆的顶端,再把铁丝拧个结儿,这样第三根,第四根,穿完后拧紧,夹断,再拿起一根铁丝把高粱杆的另一端依次穿好,这样,灯笼的框架就成形了:长方形,正方形,多边形,还有圆形。在我看来,圆形是最难做的,圆形的灯笼,做起来相当的麻烦,我大舅会用很多个秸秆皮——我们把秸秆破成均匀的长片,打磨光滑,这些秸秆皮便在我大舅的手里上下左右的翻飞着,不多时,圆筒型的,腰鼓型的灯笼就“诞生”了,这样的灯笼真好看,精致玲珑又剔透,不用给它“穿衣服”,它也是最靓的仔,我们抢了一个又一个,我大舅做了一个又一个,圆形的灯笼实在费时费力又费材料,因此,我们手里圆形的灯笼也就相对少了。做好了这些,我大舅再把灯笼架的下面,在对角订上两片高粱杆,两片高粱杆的交叉点上穿上铁丝,铁丝上插上半截蜡烛,这样,夜晚的灯笼就可以照亮我们脚下的路了。我大舅扎的灯笼最后一道工序,则是在灯笼架的上一端,在四根高粱杆上各系上四根麻线,把四根麻线挽在一起,系出一个扣,灯笼基本上就做好了。
我们赶紧拿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