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听了半晌,问道:“这天明寺建了是有多少年了?”
张勤道:“我记得,咱们州志上是说,这是在郑朝孝明皇帝那时便建的了,算起来也有两百一十几年了。”
柳惜见细细用手指头数,待算得明白,心道:“那是车怀素她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辈便建的了。”她心一面想,一面看向那灰衣老汉,一打量,看他怎样也有七十多的年纪,忽然如见了部“活书”,说道:“天明寺都已有两百多年了。郑朝末年时打战打得那样惨法,好多楼台宫殿都毁在这上面了,天明寺竟能存而不毁,当真是佛门圣地,自有神佛保佑。”
张勤道:“姑娘说的也是,不过那时萧国的将军们过来打仗,都是不毁田地庄稼,房屋名胜,也不扰百姓,这天明寺能存至今,也赖人力护佑。”
柳惜见摇摇头,又道:“这世间的事呀,有时候真是颠倒过来的,让人说不清。你们说,那时兵荒马乱战火纷飞,这天明寺能历战火不毁。可是,在这太平年代,竟有好好一间寺庙因为一些小事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净,满庙的和尚被人杀了。”一面说,她一面拿了扫帚清扫院中。
明千霜听她这话似别有用意,暗自琢磨了会儿。
那张勤和另两个村人却听得出奇,张勤那邻居便问道:“哪里的寺庙被烧了和尚被杀了?”
柳惜见拄着那扫帚道:“便是我老家坪洲呀。小时候我家住的那村后面不远处,也有间寺庙,叫金光寺,不过没天明寺这样大。有一年,我爹娘带了我在地里除草,有个和尚满身是血的跑到咱们面前,要我们救他。当时见他浑身是血,可把我吓得不轻。后来,我爹爹给他包了伤口,问他出什么事了,那和尚说,有三个坏人到了他们庙里,问他们住持要一把‘符阴剑’,住持没给,他们都是会武功的,见住持不拿那剑出来,便绑了全寺的师父来要挟,住持说‘符阴剑’早便不在他那儿了,那三个人不信,在寺里找了半天,没找着,恼羞成怒,便把抓来的和尚一个个杀了。跑来找咱们那和尚没伤着要害,活了下来。那些坏人临走时,放火烧了金光寺,那和尚爬狗洞逃了出来。”
她说着,叹了口气,道:“你们说,那打仗的时候寺庙能好好留下来,这天下太平的时候好好的寺庙却毁了,可不是像气运颠倒过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