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动物智商都不太行

主要也是因为野生动物的CPU不太行,情况稍微一复杂,脑子就不够用了~

很多时候它们也能意识到背后不安全,会表现得非常焦躁,但就是会控制不住的会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前头。

一些群猎类型的猎食者,如豺、狼等,也很喜欢用这招来捕猎。

比如眼前的这只灰鹞子。

瞅见胡大海缓缓靠近,它站在荆棘窝子上,身体顿时就不安的来回挪动了起来。

一对冷厉的鹰眼,更是直勾勾的盯着胡大海看,脖子不住的往前一探一探的伸。

这是猛禽警告入侵者的动作姿态,是专门驱离威胁性比较强的对手时才会用的。

意思就是:

我现在非常生气,你最好赶紧停下脚步。

要是再敢靠近,一怒之下我可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扑过去跟你鱼死网破了嗷!

胡大海没有贸然向前,而是好整以暇的甩着手里的布条子,优哉游哉的在原地走来走去。

他就是个饵,一个用来吸引灰鹞子注意力的鱼钩。

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不把灰鹞子刺激到的情况下,尽量把动作幅度做大一点,牢牢吸引住对面那个小家伙的注意力。

真正要出手,其实是消失已久的瘦子。

说话间,那灰鹞子的身后就传来了一阵簌簌声。

随即,瘦子那鬼头鬼脑的大胖脑袋,就从荆棘窝子后头伸了出来。

胡大海微微一笑。

等了这么久,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可算是等到瘦子过来了!

在瘦子探出脑袋来的一瞬间,胡大海也同时迈步,往前走去。

灰鹞子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察觉得到身后的动静。

只是它刚准备回头去看,就发现正面的敌人突然往它这里靠了。

“唳!”

那灰鹞子支棱起翅膀,嘶鸣一声,把脖子伸的老长,无比警惕的看向胡大海,黝黑的小眼珠里满是防备之意。

同时踩在荆棘窝子上的两只大爪子不断的往后挪动,试图远离此地。

胡大海看在眼里,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这就对了~

就得把注意力,全部乖乖的放在自己身上才行~

动物就是动物,和人没法儿比,人能三心二意,动物可做不到。

它们从来都是顾头不顾腚,顾前不顾后的。

还是因为脑容量太小,注意力永远都只能落在一件事情上。

那灰鹞子看胡大海越靠越近,肉眼可见的变得害怕了起来,脖子上的毛都炸开了,跟个斗鸡似的,一边往后退,一边强撑着巨大的羽翼,一副作势欲扑的模样。

然而还没等它做出更多的动作,一道极其变态的声音,就在它的脑袋上方幽幽响起。

“嘿嘿~”

“我要抓到你喽~”

“你要脏喽~”

随着一道巨大阴影笼罩下来,那灰鹞子忙不迭的缩回脖子,厉啸一声,试图转身回头反抗。

可它都还没来得及动上一下,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牢牢的抓住了它的身体。

“唳!”

那灰鹞子当即就炸毛了,扭脖提抓的就要去攻击这个从背后偷袭它的敌人。

但瘦子这一下,可不是随便去抓的。

早在绕行之前,胡大海就特意叮嘱过他了,抓的时候没必要特别快,一定要瞅准了机会再下手。

捉鹰,首要的是精准,而不是速度。

而且必须是连着翅膀一起,一把给直接拢住才行。

不然捉的时候扑腾起来,人不仅不好控制,还有极大可能会被抓成大花臂。

鹰也很有可能会因为过于害怕,导致直接应激而死。

这可不是胡大海在危言耸听。

鹰这玩意儿,或者说鸟类,都有这个通病,那就是遇到突发事件,情绪会变得极其极端,波动极其巨大。

因为这个导致自己吓死自己的鸟儿不在少数,尤其以春天居多。

而面前这个灰鹞子,身上还受着伤。

要是没捉牢,给它挣扎起来了,那这货必死无疑。

好在瘦子严格遵守了胡大海的指示,这一手下去,灰鹞子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瘦子给被控制的死死的了。

“干得漂亮!”

胡大海赶紧大步上前,夸赞了瘦子一句。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瘦子这混小子还真挺好使。

有他在身边帮忙,可比自己之前一个人跑上跑下的时候儿轻松多了。

至少这小子干事儿他不含糊,有啥脏活儿累活儿他是真上,而且也很少有办砸了的时候,还挺靠谱儿~

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瘦子咧嘴一笑,得意的道:“那我亲自出手,指定不可能有问题啊~”

“也不看看我是谁~”

“得,夸你两句就上天。”

“这要是再给你说两句好听的,那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啊。”

胡大海好笑的白了瘦子一眼,俩人儿一边扯犊子,一边七手八脚的给那灰鹞子带眼罩。

这种事儿,胡大海其实也是第一次上手实操。

小主,

毕竟上辈子在他成为导猎员的时候,所有的鹰、隼类,都早已经成为了我国的国家保护动物。

他脑海里所有有关这方面儿的知识,其实都是从书上看来的,以及从那些老前辈嘴里听来的。

实际经验,不是说是一点儿没有吧,也可以说是聊胜于无了~

“你抓着点儿它的爪子跟儿。”

“这玩意儿老想伸爪子掏我,别给它找着机会。”

胡大海把布条子打个活扣,咽了口唾沫,颇有些不放心的朝瘦子叮嘱道。

你别看这玩意儿长得不大,还没个老母鸡高,但身上那硬件儿是真厉害!

瞅那大黑弯钩嘴、再瞅那比自己拳头小不上多少,冷厉森然、寒芒闪烁的大鹰爪子。

胡大海毫不怀疑,自己要是被叨上一口,或者被抓上一爪子,那下场绝对会非常惨烈!

“行。”

“你给这玩意儿戴眼罩子的时候可小心着点儿哈,别被咬着手。”

“咱屯子里的老田叔,不就是年轻时候玩儿鹰,被咬下来了手心子里的老大一块儿疙瘩肉,这都几十年了,还没见好。”

瘦子也是颇不放心的道。

说话间,他便一只手将那灰鹞子给握住,另一只手则迅速往下一移,极为精准的扣住了那灰鹞子的爪子根儿。

老鹰不管是掏人,还是捕食,靠的都是那极其发达且灵活的爪子根儿。

控制住这里,它的爪子就不能像之前那样灵活的左右乱挠了,只能小幅度的上下微张。

“你小子手挺快啊!”

“我瞅你这速度,那晚上是指定没少躲屋子里头偷摸练啊!”

“得注意着点儿身体嗷,可不敢天天练那么狠~”

“小心年少不知贵,老来空流泪~”

胡大海嘿嘿一笑,朝瘦子调侃道。

嘴上扯着犊子,但胡大海的眼睛,却一刻都没有从这只灰鹞子的身上离开过。

从被捉住那一刻开始,这只灰鹞子其实就一直在剧烈的挣扎。

只是瘦子手上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再加上它自己的翅膀还被瘦子给拢死了,所以这灰鹞子是有劲儿都使不出来。

只能一直搁那儿叫唤,或者使劲儿伸着自己的脑袋和爪子,想要去叼人、挠人。

除此之外,它就再也做不出任何别的动作来了。

现在它又被瘦子突然控制住了身上最敏感,也是最重要的部位,爪子根儿。

那灰鹞子顿时就急眼了,伸着脖子就不管不顾的去啄瘦子的大肥手。

胡大海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就把手里系了活扣的布条子,往那正低下来的鹰脑袋上就是一套!

“哧~”

随着一声布条收紧的声音响起。

在瘦子无比惊讶的目光中,那布条子就跟被一双无形的手控制着一般,极为精准的就套在了那灰鹞子的脑袋上。

而且宽度极为合适,除了那弯曲的黑尖喙以外,其余部位,竟然全部都被那布条子给正正好好的蒙住了!

活扣蒙鹰,那是只在那些有传承的古老训鹰人家族里,才能学到的手艺。

说是家族,其实就是那以前专门给宫里头送鹰的老“鹰把式。”

“鹰把式”训鹰,很少从雏子开始养,都是网捕成年鹰,再从里头挑模样标志的去训。

训好了以后送进宫里,据说光贵人们的赏赐,就能有好几百两银子呢。

这些“鹰把式”在野外捕鹰的时候,避免不了会遇到诸如忘带工具,或者忘拿“鹰眼夹子”这种事儿。

遇到这种情况,它们就会扯布条子来打活扣蒙鹰。

基本原理就是通过一系列手段,先控制住鹰的翅膀,使其不能扑腾,而后再去控制鹰的爪子跟儿。

在其低头啄人的一瞬间,要眼疾手快的将打好活扣的布套子兜头套过去。

同时利用鹰自己挣扎的力度,反过来扣死活扣,使其不能挣脱。

听起来,似乎难度不大,等鹰低头往上套就行,但实际操作起来就不一样了,快一点儿慢一点儿都不行。

动手快了,容易一扣子扣在老鹰的脖子上。

老鹰受惊再一挣扎,十个得有八个当场勒死。

慢了也不行,慢了的话,老鹰容易躲开。

这玩意儿虽然没有狗子那么聪明,但也是有点子智慧在身上的,不然也无法胜任帮人打猎的工作。

老鹰这玩意儿天生能看懂人想干啥,提防心还特别重。

一旦第一次没能成功,给它躲开了,要再想给它套上布条子,那就难上加难了,不折腾个个把钟头别想成功。

所以这活扣蒙鹰,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对眼力,对速度,都有极高的要求。

这是真正的不传之秘,是“鹰把式”家族口口相传下来的东西。

是你在书上、资料上,都不可能查找得到任何信息,但却真实存在的真本领。

胡大海也是上辈子在国际狩猎公园举行的集体休假旅游中,有一天晚上,一个老工头喝高了撒酒疯,从他嘴里,当成一则辛密说出来时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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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那老工头所说,他家祖上干的就是训鹰的活儿,而且不是给普通人训,而是专门儿给皇帝老子训。

当时听他吹牛逼。

说是他家训的兔鹘,在乾隆年间,那是乾隆老皇帝钦定的辽东珍品,宫里每年都要派人来,取上好的兔鹘送进宫里,供老皇帝把玩逗弄。

而且老皇帝也是非他家的不要,就好从他家老祖宗手里头亲自训出来的兔鹘鹰。

当时大伙儿都没人信,只以为是这老家伙喝多了,搁哪儿说胡话呢。

结果老工头急眼了,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他要是有一句瞎话,就教他出门被车创死,老了躺医院里被小孩儿拔氧气管儿。

见众人还是不信,老工头干脆绘声绘色的讲起了怎么从野外捉鹰,怎么拿回去训鹰,怎么养鹰雏子之类的。

其中,就特意讲了这个活扣蒙鹰法儿。

还把各种需要注意的点、各种小细节都讲了出来。

当时在座的,那都是来自神州大地、五湖四海的顶尖狩猎人员,从老工头的只言片语里,众人几乎是瞬间就判断出这老小子说的都是实话,不是喝多了在搁这儿瞎掰。

胡大海也去凑热闹,说让老工头再多讲两句。

结果那老工头老脸一红,挠头表示他知道的就只有这些,还是他小时候无意间从家里传下来的,老祖宗写的书里看到的。

可惜那时候他对这方面儿不感兴趣,一门心思只想着投身于如火如荼的新时代革命建设中。

等到他后来想起这件事儿,再去翻找的时候。

那本祖上传下来的训鹰书,却早在好几年前,就被他媳妇儿以两分钱一斤的价格,卖给收纸壳子的老大爷了。

众人闻言,皆扼腕叹息。

胡大海惋惜之余,却也留了个心眼儿,把老工头讲的东西,都悄悄记了下来。

不然的话,今天遇到这灰鹞子,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放黑狼去胡抓乱咬了。

……

那灰鹞子在没被蒙上眼之前,还表现的十分抗拒,虽然被瘦子完全束缚住了身子,但却一直在拼了老命的挣扎。

被活扣子蒙了眼后,刚开始它还很不适应,一直在使劲儿的摇头摆尾,想要甩掉自己脑壳子上的东西。

但还没过两三分钟,这家伙就肉眼可见的平静了下来。

翅膀也不扑腾了,爪子也不挠人了,就那么静静的被瘦子握在手里,没有一点儿要挣扎的意思,就仿佛是认命了一般。

和之暴躁的模样那简直是判若两鸟。

“这才对嘛~”

胡大海满意的拍了拍手。

灰鹞子在他眼里,那就是个安静、漂亮的大美妞儿。

很优雅,很高贵,很有气质。

之前那毛刺愣蹬的,炸着毛跟个疯婆子似的,一点儿也不像话,照他印象里闲淑安静的黑翅鸢可差老远了~

瘦子站在原地,大张着嘴巴,看到胡大海跟变戏法儿似的,一个晃神儿的功夫就蒙住了那灰鹞子的眼,惊的险些眼珠子都掉出来。

他是站在胡大海旁边,亲眼目睹了整个活扣蒙鹰的全过程的。

但即便是离的这么近,他也完全没看清楚是到底怎么操作的。

他就只看见胡大海的手一提一拉,然后就跟那变魔术似的,他的衣服领子,就那么神奇的系在了灰鹞子的脑袋上。

就离谱。

“哥啊。”

“你这还说我快。”

“我瞅你这手,可比我快多了,这都整出幻影来了。”

“你晚上指定比我练得还多~”

瘦子揉揉眼,震惊之余,还不忘对胡大海进行吐槽。

“你练就你练,别扯上我。”

“我可是有媳妇儿的。”

“咱可用不着。”

胡大海走上前,接过瘦子手里的灰鹞子,揶揄道。

一边吐槽瘦子,胡大海一边仔细检查起了这只灰鹞子的身体。

从外表观察的话,其实不大能看出来什么。

灰鹞子身上的羽毛比较多,而且比较厚,如果不是大面积掉羽毛,光从外表,是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的。

但它既然落在了地上,还飞不走,那身上指定是有问题的。

胡大海先轻轻触碰了触碰这只灰鹞子的翅膀外部。

那灰鹞子感觉到有人在触摸它,顿时就紧张的拢了拢翅膀。

“外翅膀没问题。”

胡大海暗暗道。

鸟类的外翅是最容易受伤的部位,一般被袭击,被枪打,亦或者剐蹭受伤,都是外翅先出问题。

但不知为何,这只灰鹞子的外翅竟然完全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

而且通过其挣扎的力度来看,这灰鹞子的外翅不仅没问题,还相当的健康,反应非常灵敏。

“难不成是内翅壁受伤了?”

胡大海好奇的把手伸进灰鹞子翅膀底下,那细密的白绒羽里头。

“唳!”

那灰鹞子轻叫了一声,声音里竟然带着几分愉悦,身体竟还微微的往胡大海的手指处靠了靠。

显然是对胡大海的触摸颇为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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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随即它就好似清醒过来了一般,气急败坏的叫了一声,低头就要去啄胡大海的手。

不过却被早有提防的胡大海给轻易躲开了。

“内翅也没问题。”

胡大海挠挠头。

爪子和喙那就更不用检查了,刚刚这货还在用这两样东西去攻击瘦子呢,那自然是不可能有问题的。

“难不成是腹部遭到攻击了?”

想到这里,胡大海的眉头顿时就皱成了疙瘩块儿。

其他部位没啥事儿,那能迫使鸟飞不起来的地方,就只剩下这里了。

这可不是啥好消息。

鹰、隼类受伤,翅膀一般看起来是最严重的,但这儿反而恰恰是最容易养好的,致命性很低。

其次是爪子和喙,这块儿受到损伤后无法恢复,但不具备致命性,只要人愿意,还是可以养活下去的。

但腹部可就不一样了。

鸟类和其他野生动物一样,对自己的腹部,那都是看的极为重要的。

只有对极其信任的同伴,才会有偶尔展露腹部的行为。

如果是腹部受伤的话,那就只有三种情况。

一是蛇咬,二是枪击,三是遭到其他更高等级的捕食者猎杀了。

这三样中,一最不可能。

一般来说,鸟要是被藏在树干上的蛇给袭击了,那基本上也就死定了,很难从其口中逃脱。

即便仗着尖喙利爪侥幸逃脱掉了,也有极大可能会可死于细菌、病毒感染。

所以说一最不可能。

二的话,也不符合他目前在这只灰鹞子身上所观察到的诸多特征。

枪击伤,在林区一块儿,一般都是由老土铳、土猎枪的鸟砂给打的。

毕竟不是谁都能像他一样,可以直接拿五六半步枪弹来打空中飞行的鸟,还能做到只打鸟头,不打身子。

对于绝大多数猎人来说,打鸟,那还得是土铳加鸟砂最好使。

鸟砂,顾名思义,就是打鸟用的砂石。

这玩意儿极小,是专门儿打鸟用的,一打就是老大一大片。

一旦被这玩意儿打中,鸟类同样基本上也是不大可能能活得下来的。

甭说灰鹞子了,就是那体型比它大出去三四倍的大雁和天鹅,都一样遭不住这玩意儿一下。

而能从鸟砂低下侥幸活下来的鸟,身上普遍都会脱落很多羽毛,看起来坑坑洼洼麻麻赖赖的,跟个赖皮狗似的,一眼就能辨别得出来。

所以,答案很显而易见,已经呼之欲出了。

这只灰鹞子,八成是被别的猛禽袭击了。

果然,不出胡大海的预料,当他的手顺着这只灰鹞子的脖子往下摸,即将触碰到其腹部最下方的时候;

这会灰鹞子哪怕是带着眼罩,也依旧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力度挣扎了起来,同时尖声唳叫个不停!

“快从边儿上的荆棘窝子里给我薅根儿荆条儿下来!”

“越粗越好!”

胡大海赶忙给瘦子打了个眼色,高声喊道。

荆棘窝子,其实是由两种植物混长而成的。

荆,有枝无刺,棘,有刺无枝儿。

荆和荆混杂在一起,经过三五年的成长后,就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荆棘窝子了。

“好!”

瘦子不敢怠慢,赶紧就折了根儿荆条,快速递给胡大海。

胡大海接过来后,就马不停蹄的将那荆条子递到了蒙着眼的灰鹞子嘴边。

“唳!”

那灰鹞子毫不犹豫,恶狠狠的就一口咬了上去,紧衔着那荆条一点儿不肯松嘴。

与此同时,胡大海的手指迅速下滑,穿过一片松软、温暖,同时又有些微微发热、潮的地方,在一道隐隐约约可以触碰到的沟壑、肉壁前停了下来。

察觉到手指尖处传来的温热触感,胡大海的眉头顿时就皱的更紧了。

松软、温暖的地方,自然指的是灰鹞子腹部的厚实绒羽。

微微发热,发潮的,不用说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水渍。

那玩意儿,是灰鹞子伤口崩裂处所流出来的血渍。

而沟壑和肉壁,则指的是这只灰鹞子腹部,被更高等级的猛禽所抓咬、嘶啃出来的痕迹。

只不过灰鹞子腹部的绒羽实在是太厚太密了,把伤口挡的是死死的,从外部完全看不出来。

“不行,得把这只灰鹞子给带回家去。”

“留在这儿,估计连俩钟头都捱不过去。”

胡大海当机立断,决定把这只灰鹞子带回去救治。

这只灰鹞子受的伤可不轻,伤口几乎横贯了它的整个腹部下方,而且伤口还是二次开裂。

很显然,它这是被更厉害的猛禽在天空中追上,并被袭击、重创了。

而有能追上灰鹞子的速度,还有能在空中将其重创的技巧,同时还有这份儿闲心的猛禽,胡大海思来想去,也就只可能“鸭虎”了。

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隼中轰炸机,游隼!

倒不是说只有“鸭虎”才能把灰鹞子给干成这样。

猛禽中一样也是卧虎藏龙。

速度快,技巧还强的多的是,甚至就连“鸭虎”自己,在真正厉害的猛禽里头,那都排不上号儿,一样也是人家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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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有这份儿闲心在大白天干这事儿的,还真就只有“鸭虎”一个!

胡大海几乎是在瞬间,就在脑海里有了这么一个画面。

一只优雅的黑翅鸢正停在天上,悠然自得的寻找着美味的鼠鼠。

突然,从斜刺里飞过来一只游隼,凶相毕露的伸着那比黑翅鸢脑袋还要大的锋利爪子就恶狠狠的扑了过来,要把黑翅鸢当成食物给啃了。

黑翅鸢吓了一大跳,慌不择路的就振翅加速逃跑。

奈何它在空中悬停的本事一流,但在飞行这方面,却差了游隼不止一点。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游隼就轻而易举的追上了它,并与它在空中缠斗在了一起。

游隼的体型要比黑翅鸢更大,爪子、喙钩子等也要更加锋利。

硬件儿条件远超过黑翅鸢,甚至可以说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选手。

初时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尚还能和游隼你来我往的比划一二,但时间稍微一长,黑翅鸢就迅速落了下风,完全无法招架得住游隼的进攻。

最后更是被游隼瞅准机会,一爪子精准抓着了腹部。

黑翅鸢吃痛,疯狂挣扎,依靠着在生死之间爆发出来的力量,总算是勉强逃离了游隼的魔爪,没被游隼敲了脑壳。

但同样的,它的腹部也被游隼那锋利的大爪子给划拉开了老大一道大口子。

拼着最后一丝力气,黑翅鸢一头扎进了下方的荆棘窝子里,躲藏在荆棘丛最深处,死活不肯出来。

那游隼在天空中盘选了片刻后,终是无可奈何地离去了。

游隼在天上确实厉害,甚至能依仗速度和技巧,做到越级击杀超过其体重四五倍的大鸟。

但落了地,那真是没毛的凤凰不如鸡。

再加上荆棘窝子里掣肘太多,它是进攻,而对面那是搏命,翻车的概率不小。

所以那游隼也就没待多长时间,就挥着翅膀悻悻的离去了。

再后来,就是黑狼嗅到了黑翅鸢的味道,带着胡大海和瘦子一路找过来的事儿了。

“咱能做的,就是拿回去,给它喂点儿土霉素,擦点儿红药水儿了。”

“能不能活下来,还得看它自己的造化。”

胡大海叹息道。

这只灰鹞子受伤不轻,被游隼的爪子勾破了肚囊子,就差一点儿,就形成致命伤了。

若是在后世,这种伤倒是不用怕,送进宠物医院、交给专业的人士,十天半个月就能痊愈。

但这是八十年代,别说宠物医生了,给人治病的医生都是稀缺货。

胡大海自己那就更比说了,连二把刀都不如。

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上面儿说的这些,其他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过他对这只灰鹞子能否活下来不抱多大希望。

这家伙本身就身负重伤,再加上又与瘦子和自己好一阵斗智斗勇,这会儿怕不是已经力竭,油尽灯枯了。

目前只是在吊着最后一口气罢了。

不然也不会任由胡大海就这么抱在怀里,都没去用爪子去抓他,只是把爪子虚虚耷拉在胡大海的手里。

所以说,之后能不能活下来,就只能看其求生欲望大不大了。

动物就这样。

甭管受多重的伤,但凡不是致命伤,只要有想活下来的意图,愿意去摄入药品和食物,那起死回生的概率就还是蛮大的。

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

体育生除外。

……

“那还愣着干啥玩意儿。”

“赶紧下山,别让这玩意儿给死在半道儿上了。”

瘦子思考了一下,意正言辞的道:“正好我念书的时候,经常和妹子一起玩儿医疗练习的游戏。”

“什么心肺复苏、人工呼吸啥的,我老有经验了,贼拉丰富!”

“就连咱王老师都夸我动作标准到位,不去当救生员儿可惜了了。”

“还说咱们国家每年七八月都是洪水频发的季节,到时候他要亲自给我写推荐信,要我去踊跃报名,争当志愿者呢!”

瘦子得意的拍了拍胸脯,眉飞色舞的道:

“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去咱王老师家拜年,王老师还催我今年儿咋地也得去给国家建设奉献青春,分担压力呢!”

胡大海默默无言的看了洋洋得意的瘦子一眼,半晌后才迟疑的问道:

“你念书的时候,和谁经常练习心肺复苏、人工呼吸?”

瘦子挠头道:“那肯定是王老师他闺女儿,王珊珊啊。”

“这是王老师亲自教的课堂知识,我不找他闺女儿练习,难道找你练习啊。”

瘦子理直气壮的道。

“那没事儿了。”

胡大海恍然大悟,佩服的朝瘦子比了大拇指。

牛人啊!

董永和许仙在你面前都得甘拜下风~

……

俩人一边扯犊子,一边儿紧赶慢赶的往外走。

黑狼还被拴在荆棘窝子外头的大青石头旁,得先去牵上。

这狗是个虎逼,不给它拴住喽,抓那灰鹞子的时候,这货指定要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啃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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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险起见,上手捉那灰鹞子时,胡大海就让瘦子先把它弄外头拴起来了,省得它到时候添乱。

俩人牵着黑狼往之前下铁丝套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黑狼都对胡大海手里捉着的灰鹞子很感兴趣,摇着尾巴老想凑过来闻闻嗅嗅,但都被胡大海以极其严厉的目光给瞪回去了。

灰鹞子是被蒙着眼,不是死了。

还是能感觉到有异物靠近的。

每次黑狼一靠过来,那灰鹞子就开始瑟瑟发抖,想要挣扎、扑腾。

但奈何浑身上下那是已经一丁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搁胡大海怀里原地打哆嗦。

要可着黑狼往跟前儿凑,别说回去能不能活下来,怕不是真和瘦子说的一样,搁半道上就被吓死了。

话说黑狼这家伙也是真的好奇心重,一点儿不稳当。

以后还得多调教调教。

说话间,这一人一狗就回到了山坳子里,下铁丝套的地方。

胡大海不死心的从头到尾,把所有铁丝套都检查了一遍。

然而还是一无所获。

所有的饵食、夹子,都没被被啃食过,也没被触发过的痕迹,和他上次离开时布置下的场景并无两样。

“看样子,那白麂子自从上次被惊吓到以后,就再也没来过这里了.....”

胡大海喃喃道。

之前他在松柏树林里教瘦子打“花里棒”,开枪时候的动静,八成是被这白麂子给听到了。

不然那小家伙也不会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来过这条兽道。

动物们确定一条兽道可不容易,需要经过多次观察、检验后,才能最终认定下来,这其中要耗费不小的时间和功夫。

突然放弃,那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让它认为自身安全受到了威胁,所以才躲藏起来不肯出现了。

胡大海思来想去,唯一的原因,也就只可能是自己和瘦子在山上打枪的时候,把它给吓着了。

“这小东西不会再也不敢来这里了吧.....”

胡大海颇为懊恼的锤了锤地上的黑土。

自从他重生回来后,向来都是干啥啥顺,为数不多的几次沮丧,几乎全都是这只白麂子给他带来的。

抓吧,老是抓不住,不抓吧,自己又很不甘心。

毕竟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祥瑞,白麂子啊。

属实是闹心。

……

稍微平复了下心情后,胡大海才指挥着瘦子,把之前准备好的灯笼果汁儿和青草汁儿拿出来,小心翼翼的将它们均匀倒在苞米饵料上。

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不说都懂。

单纯是为了增加饵料对白麂子的诱惑性。

灯笼果对于麂子的诱惑力,一点儿不亚于猫草对猫的吸引力,不能说是欲罢不能吧,也可以说是根本就没办法儿拒绝,纯纯的对麂宝具。

更多说是榨汁儿之后的高浓度产品了。

倒完汁液后,胡大海又把铁丝套挨个儿检查了一遍,看看有没有松动的、脱落滑丝的。

全部检查了一遍,胡大海方才重重叹了口气。

要是灯笼果汁儿和青草汁儿还是没用,那他就只能使用最后的手段,掘陷坑了。

不过挖陷阱对兽道的破坏程度太大,只要那麂子不是眼睛瞎了,那就一定能看得出来。

毕竟这玩意儿是出了名儿的小心谨慎。

真挖了陷阱,想捉到白麂子,那可真就是骑马射蚊子须,机会渺茫了。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

该是你的,等多久那都会是你的,不该是你得的,你就天天搁山上蹲着,眼睛望穿了,那你也甭想得到。

与其患得患失,真不如看开一些。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毕竟自己把能做到的准备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交给老天爷吧。

想明白了这些,胡大海心里就不再那么难受了。

他自己就是太过想抓住那只白麂子了,才会变的这么急躁,就连晚上做梦都是在捉白麂子。

全然忘记了在上第一堂狩猎课时,老师就教他牢牢记住的道理。

打猎,从来都是三分靠本事,七分靠天意。

……

整完这些后,胡大海和瘦子也没再多做无意义的停留,俩人一个牵狗,一个抱鹰,一道烟回了秃顶子屯儿。

黑狼一路上表现的还算不错。

除了发现了猎物之后有点儿上头、冲动以外,其他的胡大海还是很满意的。

虽然没有黑豹和嘶风当初第一次上山的时候表现得那么好,但也已经相当不错了。

总体来说,符合他的预期,只需稍加锻炼,此狗日后必可担当大任,成为狗中一霸。

毕竟身体条件摆在这里。

一路闲聊着回到李家小院儿。

刚一推门儿进去,就看到赵月月在逗院子里的两大三小只狗子玩儿。

瘦子的大黄、二黄还挺不认生,这才没一会儿,就和胡大海的家的狗子们混的很熟了。

都跟在黑豹屁股后头,有样学样的扒拉赵月月的裤腿子,摇头摆尾的讨要野猪肉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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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胡大海从山上回来了,黑豹也是立马就兴高采烈的吐着舌头,欢快的跑了过来。

把跟在胡大海后头的黑狼给吓一大跳,还以为这是又要跟它干杖了,尾巴尖儿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不过黑豹看都没看黑狼一眼,而是在即将撞到胡大海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歪着脑袋站在原地,观察起了胡大海怀里抱着的这个陌生玩意儿。

看到这一幕,胡大海不由得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你瞅人家黑豹,多聪明,不用说就知道自个儿站远点儿,免得惊吓到灰鹞子。

你再看看你黑狼这熊玩意儿,傻不愣登的,那脑子就跟灌了浆糊了一样,不让它过来看,它还非要凑过来看,不让它干啥它偏要干啥。

想到这里,胡大海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照着黑狼的腚就是一脚。

黑狼原本正全神贯注的盯着面前的黑豹,防备其搞偷袭,却冷不防被主人从背后给踹了一脚。

这一脚虽然不重,只是轻轻踢的,但却着实把黑狼给吓了一大跳,整个狗都被吓得原地跳了起来。

看看旁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主人胡大海,再看看对面儿完全无视自己的黑豹,黑狼悲伤的往地上一趴,把头埋在俩前腿之间,就不住的呜咽了起来,一副极度委屈的模样。

它是挠破了脑袋都都想不明白,刚刚下山的时候,还在和颜悦色喂自己吃野猪肉粒儿的主人,怎么一进院子儿,就跟换了个人儿似的,开始翻脸揍它了~

这也太狗了!

……

另一边儿,瞅见刚进门儿的胡大海和瘦子,赵月月顿时就绷不住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别笑话我了嫂子!”

“没见过我穿破衣服啊~”

瘦子捂着大肥肚子,不好意思的挠头道。

“见过穿破衣服的,没见过五花肉穿破衣服的~”

赵月月难得的调侃了瘦子一句,而后就憋着笑赶紧去里屋找胡大海的衣服,准备让瘦子换上。

这哥俩尺码子相差的虽然有点儿多,但好在这年头男人的衣服可没修身这个说法。

都流行买大上好几码的穿,这样一件儿衣服就可以穿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