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靠着枕头,脸上惨白得毫无血色,唇瓣乌紫,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咽气。
“钟离越,你好大的胆子!”
帝王之怒,被这虚弱无力的声音弱化得所剩无几,也惊不起任何的敬畏与惶恐。
钟离越坐在床边,仔细地为他掖好被角,盯着这张依旧年轻稚嫩却毫无生气的脸,眼神中竟也流露出几分怜惜。
“其实我并不想杀你。”他轻叹,伸手欲拂去他鬓角的碎发,被他避开了也不生气,“我到底是看着你长大,从前你唤我一声姐夫,我又怎么舍得对你痛下杀手?”
容祁气得胸膛起伏不定,唇边却溢出了一声冷笑。
“少在我面前假惺惺!这些年你背着朕干了多少脏事,你以为朕都不知道吗?”
“所以,皇上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我是吗?”
容祁死死盯着他:“你连我阿姐都敢杀,朕如何敢信你?”
钟离越倏忽一笑。
哪怕已是而立之年,那张俊朗的面容却未染风霜,反而于岁月的沉淀中,酿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既然知道,这些年皇上又为何敢留我在你身边?”
容祁被堵得无话可说,倔傲的眼睛圆瞪着,尚有几分扶姜的影子,竟叫钟离越有片刻的失神。
他抬手轻轻拂过他的眼睛,喃喃道:“皇上与***真的很像……”
容祁嫌恶地后撤,哪怕姿态狼狈,也不肯在钟离越面前露出半点脆弱。
“你告诉朕,雁留山北林的矿场,是不是你的?”
钟离越面色平静:“是。”
“你私造兵器,是想谋反?”
“只为了给自己留条退路而已,算不上谋反。”
“你笼络朝中大臣,结党营私,难道也是为了给自己留退路吗?”
“皇上怎么会这么想?”钟离越面露责备,“那些人,全都是为皇上与大晟的江山卖命,又岂是为我一己之私?”
“既是为了朕与大晟,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容祁仰着头,目光凶狠,“你对朕下毒,又将朕软禁在此处,逼朕写下谕旨,封你为摄政王,难道不是在谋反吗?”
“此言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