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越不疾不徐,“给皇上下毒的,是丛骁。派重兵把守宣德殿,也只是担心皇上的安危。至于谕旨,我也怕皇上万一有个不测,小皇子又尚且年幼,江山无人看顾,难免会生出动乱。”
“一派胡言!”容祁冷笑着,“你敢说你今夜来,不是来送朕上路的?”
钟离越与他对视着,“皇上说是,那便是吧。”
“钟离越,你杀了朕,满朝文武不会放过你的,后世的唾骂,也不会放过你的!”
钟离越反问:“皇上以为我为何会带扶姜来此处?”
容祁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你想让她当替罪羊?你就不怕西梁王找你算账吗?”
“西梁质子谋害大晟皇帝,我身为摄政王,不找西梁国讨个说法,西梁就该偷着乐了。”
一旦扶姜背上了谋害容祁的黑锅,大晟的矛头便直指西梁。届时西梁只怕恨不得与扶姜断绝关系,又怎么会替她出头?
“钟离越,朕从前还真是看走了眼……”
钟离越微微垂眸,声线温和。
“臣一向如此,否则,又如何能从钟离氏一个小小的庶子,爬到今天的位置呢?”
容祁气得说不出话来。
“皇上且上路吧,不管是小皇子还是大晟,臣都会替你看顾好的。”
钟离越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拔起了匕首,下手之时却迅速而干脆利落。
以容祁如今的身子骨,根本不可能避得过。鲜血会从他的胸口绽放,一如当年在雁留山断崖之上的容姜。
然而在离容祁胸口一拳之距时,那把匕首蓦地被人握住。
钟离越猛地抬眸,对上了“容祁”笑吟吟的脸。
“驸马爷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那是完全不同于容祁的声音,清越沉磁,又充满了戏谑。
钟离越蓦然后退,警惕而震惊地地盯着床榻上的容祁,厉声喝道:“你不是容祁,你是何人?”
他坐起身来,那张死白如尸体的脸还挂着笑,同时伸出手,缓缓揭下了脸上的面具。
那分明是晓寒生!
钟离越呼吸一窒,想到了什么,立马扭头看向“昏迷”的扶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