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长耿说着坐在了靠墙的一个木凳上。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黄绿色的帆布包,李田贵以为是给自己拜年来送礼,看到崔长耿将帆布包放在了他脚旁边的地上。
李田贵心里不悦,伸手去卷旱烟,崔长耿扔过来一支。
“抽这个,我知道你挂念着刘明喜,心里一定不好受,放心吧,他过几天就出院回来了!”
崔长耿的话说得很轻松,好似刘明喜去县城玩耍了几天,回来一切照旧——他还像以前一样去砖瓦厂上班干活,闲了可以来窑洞看看李田贵。
事实并非如此!
谁都知道刘明喜被大火烧了个半死,已成了名副其实的瞎子。
李田贵手颤抖着点着烟,深吸一口说道:“要没啥事你回你家过年吧,我要睡觉了,明天正月初一还得去娘娘殿上香去。”
崔长耿的眼睛没有看他,单从李田贵的话语里已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怨气。
他一定替刘明喜难过痛惜,若痛惜变为痛恨,李田贵保不准会说出是崔长耿怂恿自己去和刘明喜谈心喝酒。
也许在外人看来无关紧要,究其原因,大不了是他想挖刘明喜来东风厂上班。
但要是让乔荞知道会怎么想?乔丽丽会怎么想?
连李忠都有着怀疑!
崔长耿站起身,并没有打算出门,他靠近炕头盯着李田贵,看他花白的头发在油灯下格外刺眼。
他想不通刘明喜为何要对这样的鳏寡老人持有热情和同情。
“你该不会抱怨我吧?刘明喜差点被火烧死,你觉得是我出错了主意?”崔长耿冷冰冰问道。
李田贵有些吃惊他说话的语气,油灯就在炕头上,映着崔长耿的脸,他的眼睛中有着兽一样的残忍。
“我又没说啥,你紧张什么?”李田贵一点都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