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季春花,“你头发干了不?”
季春花嗯嗯道:“差不多嘞,我没事儿,娃也喂完了。”
“咱家有药吗?是不是得去卫生所开点?”
孙巧云边解围裙边道:“家的药都得过期了,我现在就去卫生所。”
“你也甭着急,去炕上守着他就得了。”
走之前,又特地嘱咐:“花儿啊,你信妈的嗷,你爷们儿这名字可不是白起的,指定是屁事没有,就算是吃了药一下不管事,烧个几天也就好了。”
“你不许跟着他提心吊胆,必须要把自个儿的身子放在第一位,知道不?”
“我知道我知道!”
季春花等不及爬上炕,噙着泪儿又摸摸段虎滚烫的脑门儿,催促道:“妈您放心吧,我、我缓缓就好了,”
“您别管我,快去卫生所给虎子开药吧!”
孙巧云也没再耽搁时间,才刚哄完季春花说别担心,转头就快步离去。
听见碰门声的瞬间,季春花忽地一颤,迅速蹬上鞋跑到窗户边,敞开个缝喊:“妈!您搁外头走道注意着脚下!尽、尽量慢着点儿。”
“反正咱指定能给虎子吃上药... ...您也得先顾好自己啊,知道不?”
孙巧云顿时愣住,心底涌起股热乎乎的暖流,转头回话时,却板着张脸,颇有做长辈的气度,强势道:“谁叫你又伸脑瓜的!回去!”
“赶紧把窗户关上,妈自个儿有数,不会摔着的。”
“... ...好,好。”季春花点点头,一边关上窗一边又不放心,盯着孙巧云瘦弱而矮小的背影看了好久,直至她离开后院。
回到炕上以后,她对着段虎酡红的脸忍不住心想:虽然他们现在都已经为人父母了,但搁妈那,指定还是俩娃吧。
亦或是,就算他们往后四五十岁了,自己的娃也都长大成人了,搁妈眼里,他们也仍然还是娃吧。
想着想着,她眼里的雾气便逐渐蓄满,
须臾,怀着感慨和酸楚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