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时,有个黑衣青年缓步走来。
樊江月心说可真是热闹。
百节老远便一脸笑意,轻声道:「呀!都有三位漂亮姐姐了?殿下真是厉害。」
白舂看了看杨念筝,随后两人同时看向樊江月。
一身白衣的女子武夫叹了一口气,传音道:「方才那个木匠,炼虚修士。这会儿这个嬉皮笑脸的,是一只蜈蚣精,真境。」
白舂立马转头,怎么看那个缓缓走来的黑衣青年怎么顺眼。
见着亲人了一样。
给袁塑成寻了个住处,随后三位女子,一个黑衣青年,就这么聚在青泥河畔,没过多久,路阂也瞬身而来。
樊江月无奈苦笑,越想那个焚天剑派,越觉得可笑。
谁能想得到,一处寻常小镇外的客栈,居然会有四位炼气士?里边儿一真境,一炼虚。
坐了一排在河畔,气氛有些沉闷。
刘景浊这个当山主的还没有回山,山下却已经开始聚集了人。再说了,大家互不熟悉,难免有些无话可说。
百节讪笑一声,轻声道:「都是自家人,殿下不在,咱们互相也不熟,那就我带个头儿,自我介绍一下?我本名高尚,大家叫我百节就行,是殿下带我到青椋山的。」
樊江月撇撇嘴,轻声道:「我可不是你们青椋山人,我只是受人之托,守山等刘景浊返乡而已。」
白舂接着说道:「我叫白舂,身旁这位叫杨念筝,我们都是刘公子路上救的。」
境界最高的,反而说话最晚,只不过路阂满脸堆笑,瞧不出来半点儿生分意思。
「我叫路阂,以后山上的木匠与瓦匠活计,我包了。」
几人又大致说了说自身底细,让人放心嘛,不露底怎么行?
等到月上柳梢头,百节这才拿出来最新的邸报。
「这个,咋个办?总不能瞧着殿下给人骂,咱们啥都做不了吧?」
路阂往边上挪了一截儿,取出个烟斗,吞云吐雾一番之后,这才轻声道:「少主回来之前,咱们经营好客栈,看好家就行了。」
樊江月抬头看了看月牙儿,心说那家伙做出这样的事儿?她是打死不信的。
与旁的什么都无关,她只是单纯觉得,刘景浊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又转头看了看右手边一排人,樊江月觉得挺好玩儿的,四个人,三种称呼,就是没人叫山主。…………
顾衣珏拿着最新邸报走去那处小天地,如今山主境界虽未攀升,可一身气势已经大不相同,极其凌厉。
与此同时,刘顾舟的身形也愈加虚幻。
到底是快到五月了,陆吾的神通,也至多就能再撑个几天。
刘景浊水持邸报,咋舌道:「好家伙,这嫁接的好,回头搬去给莫问春,让他写书里去,这不就站着把钱挣了吗?」
接连三月,九洲邸报,几乎隔几天就会有人独占头版,必须必的是当今人世间第一号伪君子,景炀刘景浊了。
看完邸报,刘景浊双手将其递给刘顾舟,轻声道:「爹,你瞧瞧,我现在是名人了。
顾衣珏撇撇嘴,嘟囔道:「以后山主行走江湖,怕是很难用本名了。」
刘景浊笑道:「我原本以为,大月王朝站出来给我实锤一番,然后闲都王朝出来做个证就行了,我都没想到,我居然成了掳走西花王朝长公主的采花贼了。」
最新一封邸报,浮屠洲闲都王朝,中土大月王朝,玉竹洲西花王朝,甚至还有婆娑洲的贵霜王朝,都出来作证,说他刘景浊就是这么一个明面上侠气仗义,背好荒yin暴戾的伪君子。
甚至有人说,他刘景浊就是以诡计哄骗龙丘大小姐的,要不然如此德行低劣之人,怎么会受龙丘大小姐青睐的?
刘顾舟看过了邸报,轻声笑道:「我看这边角上,写的顾剑仙杀族长,yin嫂,倒是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绑在一起了。」
顾衣珏无奈叹气,心说这父子俩,到底还是心大啊!
他刚要起身换水,刘顾舟却摆了摆手,轻声道:「不用了,这点儿伤,让他自己领会其中意气,以后想挨揍也挨不着喽。」
顾衣珏默默起身,放下了两壶酒,随后起身离去。
刘顾舟拿起酒壶,没着急喝,只是轻声道:「何须伤感?我见着了儿子,你见着了爹,高兴才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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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景浊也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酒,这才说道:「最后答应帮爹的三个人,里面有安子前辈吧?」
刘顾舟点点头,说道:「一个安子,一个亲家,还有一个人,我就不说了。」
亲家?龙丘家主么?
刘景浊又喝了一口酒,笑着说道:「干爹干娘对我很好的,所以我不算是孤儿对吧?爹,你要是还能见得到娘亲,记得告诉她,儿子过的很好,以后会越快越好的。」
刘顾舟只是静静听着。
喝酒不停的年轻人继续说道:「小的时候,老大不爱搭理人,我就自个儿玩儿,可没少被干娘打,干爹倒是揍我揍得不多。我记得头一天去学塾,我调皮嘛,惹得老先生生气,被人揪了耳朵。他说了一句让我很生气的话,所以第二天我就提着竹竿等在他回家路上,一路上边骂边打,气的老先生干脆离开了长安城,都快二十年了,从没有回去过。还有,小时候怕黑,茅房太黑了,我不敢去,就蹲在了院子外。皇宫里呢,一大早就给人发现了,不过在我们住的小院儿外,便也没人敢声张。后来还是被干爹知道了,我又不敢承认,还是权忠插科打诨了一番,我才免了一通打。这件我没敢承认的事儿,这么多年始终压在心里的。」
听着刘景浊说了好久,都是小时候的事儿,做过的好事糗事都有,刘顾舟便提着酒壶,只是听着。
等到刘景浊停下喝酒润嗓子,刘顾舟这才问道:「为什么要去军中?」
刘景浊一愣,放下酒葫芦,埋着头说道:「越长越大,就觉得,干爹干娘对我再好,始终不是亲的。也觉得,那个很大很大的皇宫,始终不是我的家。他们对我越好,我就越觉得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