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这一句话,那就是将帮常子威作弊的人物限定在了这大殿之内。常子威无不无辜另说,可他确实是连一句策论都背不出来,若是由他执笔,哪怕惊惧之下有所遗忘,也不该一句也接不上。
而殿试过后是由礼部侍郎统一收卷,再带到东侧殿进行统一誉写,糊名后再呈送御前,御前众人除却圣上外皆不带笔墨,也总不可能是圣上亲自帮他誉写了一份给常子威——便是皇子恐怕都没有这般的待遇,那么舞弊之人的只有可能是出在礼部,也只有在誉写之时才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这件事。
不论如何,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主持殿试的礼部首当其冲,礼部尚书这罪责是逃不过了。科举舞弊可是个大案子,尤其是在殿试之上,严格来说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本朝对科举舞弊又是恨之入骨,一条命恐怕都不够赔的。
众人的目光不动声色的从礼部尚书身上掠了过去,又看见了老神在在的秋澜和,心中不由想着秋家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养出一个秋澜和不算,还养出了一个六元及第秋意泊!虽说秋澜和干的那狗屁倒灶的事情确实让大部分世家出身的官员厌恶,可若说秋澜和无才,那就是违心之论了。
&ot;学生冤枉,王相公,学生当真是冤枉!方才入偏殿后便有一位公公要求学生应承下来的,还说学生不照他说的做便要学生全家满门的性命!&ot;常子威忽然跪了下来,哆嗦嗦嗦地说∶&ot;学生至此也顾不得了,学生确实是遗失了一本手稿,也确实是去过仙客来,可学生确实不认识秋郎!”
“好。”泽帝沉声,声音中有说不出的冷意∶“没想到在朕的面前,也有人敢伸手……徐立,你可知罪”
“臣……”礼部尚书跪了下来,一口老牙几乎咬碎,有苦说不出,他这次算是彻彻底底的栽了,他万万没想到圣上居然要追查下去,圣上他不是不愿意秋意泊立于朝堂吗?!这话,此时却不能说,只盼圣上看在他一片忠心的份上留他一命。“臣管辖不力,臣知罪。”
泽帝道“令你在三日内查出科举舞弊之人……”
“陛下,臣有奏。”陡然之间,秋澜和打断了泽帝,泽帝道“准。”
秋澜和上前一步,拱手道∶“舞弊之人歹毒至极,此人举手之间,便要毁去两位国之良才,我朝已十年不曾出现科举舞弊之事,如今乍然而出,想是见陛下宽宥,忘却昔年之痛,下至欺君,上至毁我朱明千百年之计,其心可诛,还请陛下严判。”
王阁老也上前道∶“此人居心叵测,若是只是想让常子威得状元,大可在誉写之时将秋意泊与常子威的名字互换,而非誉写出一模一样的两份试卷,意在毁去秋意泊、常子威清誉,使二人再难踏入仕途,老臣也以为当严判。”
“两位相公言之有理。”泽帝道“准。”
“常子威,为人胁迫,其情可赦,其罪难免,逐出宫门,剥夺功名,永不许再科举。”
“礼部尚书徐立御下不力,涉科举舞弊一案,其罪当斩,打入大狱,家人流三千里,涉及人等一律停职候审,凡涉及者一律照此处理。&ot;
泽帝慢慢地说完,场中众臣皆口呼陛下圣明,礼部尚书脸色灰白,瘫坐于地,与常子威两人叫侍卫拖了出去。泽帝看着立在殿中的秋意泊“丹墀对策三千字,金榜题名五色春1,秋郎,当得状元之名。&ot;
本朝第一位六元及第,花落秋意泊之手。
此乃祥瑞之兆,虽说是对头秋澜和他家的,众臣也不免面露喜色,恭贺圣上得此良才。
再看秋意泊,少年春风正得意,说不尽的写意风流。
突然有人想到————不对啊,秋意泊此人甫一出现在燕京就拉了兵部尚书落马,紧接着户部尚书落马也与他有关,科举又扯了礼部尚书落马,三位二品大员死的死,贬的贬,这秋意泊哪是什么祥瑞之兆,分明是煞星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