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垂眸看着他:“你确实管教不力,家中如此,论罪,你当属第一。”
秋辟云满脸惨白:“老祖,且听我一言……”
秋十三郎陡然高声道:“大伯父,七哥到底是谁?你为何称他老祖?!”
秋意泊的目光随即望了过去,似笑非笑地以剑抬起了秋辟云的下颚,疏狂剑锋锐的剑尖在他颚下点出了一滴血珠,他说:“你说,我是谁?”
秋辟云被迫抬起了头,他看着秋意泊,道:“老祖……孙儿无礼,将此事隐而不宣,老祖名讳……秋意泊。”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小秋相?这怎么可能!老祖已经仙去数百年……”
“大伯父是喝多了?”
“还不快喊人将这妖物抓起来!”
秋二老爷大喝了一声:“都闭嘴!”
他起身,面色十分难看地走到了秋意泊面前跪下:“孙儿无礼,不知是老祖驾临,还请老祖责罚。”
秋意泊看了他一眼:“你于此事并未做错,让开。”
秋家几个年长的长辈都一言不发的跪了下来。
“你倒是聪明。”秋意泊重新看向了秋辟云,颔首道:“既然聪明,为何将家中弄成这般模样?”
秋辟云确实聪明,他知道秋意泊责怪他诸多中,有一项便是不曾将祖辈乃修士宣告家中子弟,额上的冷汗凝聚成滴,落入了他的眼中,他眨了眨眼睛,试图让自己看得更清晰一点:“老祖赎罪,并非是孙儿不愿,只是大势所趋,家中延绵千年,族人近三万,若人人得知此事,恐生事端,这才秘而不宣!”
秋十六娘茫然地看着他们:“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秘而不宣,家中有何隐秘?为何小秋相……老祖会还活着?!”
秋二老爷解释道:“噤声!我们秋家能延绵千余年,并非是全因我秋家人才辈出之故,而是因我秋家祖上有修行之士,堪比陆地神仙……诸位老祖一直在暗中庇佑我秋家,才使我秋家枝繁叶茂至此!”
秋家的一众小辈满是震惊之色,又见几个父辈都点头确认,挨个都跪了下来:“孙儿等叩见老祖。”
秋意泊懒得理他们,就让他们跪着,如今他要处置的是祸首——秋家如今这般摸样,秋辟云作为秋家家主,实难辞其咎。
“老祖还请听孙儿一言!如今皇族掌权,我秋家若不示弱,实难渡过此关!诸位老祖在仙界修行,孙儿亦不愿此等小事叨扰了诸位老祖……”秋辟云急急忙忙地解释道。
秋意泊反问:“祖训三十二条,说了什么?”
“祖训第三十二条。”秋辟云下意识道:“家主不可放纵家中子弟无故服食药物成瘾……”
秋意泊淡淡地说:“那你呢?你身为秋家家主,做到了吗?”
他今日来最气的不是家里男女老少聚众开银趴,不过是饮食男女,色-欲算个什么东西,可如今的助兴药物,一般都是指五石散一类,是会成瘾的,长久吸食,人不人,鬼不鬼。
这一类的东西,他还小的时候家里就有祖训了,可以试,但决不能沉迷——也就是说,可以试一回,两回,但不能成瘾。
家主有督管全族族人之责,今日他来,见服食药物者十之,总不能是今天天气不错,黄历上也写的是黄道吉日,全家凑一起,大家一起试一试五石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吧?
还敢与他说什么‘发散发散就好’?
秋辟云还想再辩解,秋意泊却已经不想听了,他挥手断了秋辟云的颈项,头颅飞出,重重地跌在了房梁上,秋家满堂噤若寒蝉,秋意泊问道:“他为家主,监督不力,该死。我以秋家秋意泊之名斩他,谁有异议?”
秋二老爷立刻道:“无。”
长辈等也陆续道:“无!”
最后是秋家小辈:“我等……无异议!”
“好。”秋意泊颔首,道:“看过族志的,应该都知道我不耐烦与人掰扯,今日起,凡有药物成瘾者,给你们一月,若戒不了的,我这当老祖的送你们上路。”
众人俯首:“是!”
“秋二。”秋意泊道:“今日起,由你接管家主一位,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再让我看见家中有人服食此物,我就拿你出气。”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秋二老爷将额头抵在了地上:“……是,老祖,孙儿谨听老祖教诲。”
秋意泊收了剑,缓步上了主座,他一手支颐,见小辈们瑟瑟发抖,温和地说:“你们别怕,你们年纪还小,错不在你们,不会轻易就将你们打杀。”
“可知我为何要杀秋辟云吗?”秋意泊顿了顿,见无人回答,便接着说:“家中既然如此困顿,为何不与我等求援?我等修行至今,也算是得长生不老,若不能庇佑家中,这道岂不是算是白修了?又何需要你们被刻意牺牲,吃那些劳什子的东西?”
秋意泊微微笑了笑:“别怕,听话一些。”
众人更是瑟缩如鼠,秋意泊看着只觉得头疼,这时代,不是说好了最重风骨吗?他们这摸样,哪来的风骨可言?连这些都没学会?
秋辟云死得不冤!
秋十八娘陡然抬头,道:“老祖,为何要杀我十五哥!明明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明明你愿意给家中一个月时间,为何不肯给我哥哥!”
秋意泊温和地说:“我刺他一剑,又不伤他肺腑,只是看着骇人些罢了,躺个十几日也就好了。”
“不信的话,你摸摸他还有没有气息?”秋意泊道。
秋十八娘连忙俯下-身去探,果然感到了微弱的气息,她不禁喃喃道:“那老祖为何要刺我哥哥一剑……?”
秋意泊轻笑道:“我不刺他一剑,你们哪里能这么快就被吓醒?谁让他撞上来的?秋辟云总是要死的,偏偏你们都不知情,我先杀了他,再说我是你们的老祖秋意泊,你们难道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