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知,陈老太公和陈周氏对孙子和儿子的过分宠溺恰恰为其今后的不幸埋下了不可挽回的祸端。
陈友德见先生子文对他管教甚严,心中敢怒不敢言,但小小的内心早已生出抗拒之意。只是碍于先生的威严不敢造次。当他离开学堂回到家中后,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祖父和母亲对他的宠溺令他感到无比的幸福。自此,在他的心里逐渐形成了扭曲的人性。在威严的先生面前俨然一个懂事的小孩,在祖父和母亲面前却是耀武扬威,想要什么就得要什么。即便是如此扭曲的心理和性格,束发之年,陈友德还是考中了秀才,一举成为当地有名的才子。这可乐坏了陈源一家。陈老太公甚至希冀着陈友德今后能高中状元,光耀门楣。让这个世代为商的家庭一跃成为官宦之家。因陈友德过于优异的表现,也让年过古稀的陈老太爷开始怀疑当年空衍道长的言论。甚至也为自己当年不忍祖孙分别将陈友德送至空门寄养而心生愧意的举动找到了最合理的解脱理由。他已经认定,自家的孙儿今后定能出将入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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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友德考中秀才之后,子文先生便与陈源商议,找了另一大儒给其授课。大儒姓王,名必安。必安先生受子文先生嘱托,出于好友的身份,加上陈友德青年才俊的名声,便应承了下来。
俗话说,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过早成名而又一直受于子文先生严厉管束的陈友德,在离开了子文先生后,好像一下就成了一匹脱缰的野马。好几次必安先生授课时他都萎靡不振,甚至当堂顶撞。必安先生一怒之下将状告到了子文先生处。子文先生听闻血气贲张,竟然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昏了过去的子文先生不知是因心中寄予的希望太重,还是因本已年近古稀的年纪,常年的教书育人、着书立作,已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昏过去后的子文先生不论怎样寻医问药,病情也不见好转。及第先生见子文先生这般模样,不愿看见父亲子文先生忍受折磨。一直想着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医治其父。此时恰逢及第先生之女舒琴已是碧玉年华,到了破瓜之期。想着不如将舒琴嫁入陈家,也好给家中冲冲喜,兴许老父的病情也就好转了。及第先生起先征求了子文先生的意见。子文先生心想,若能让自己得意门生友德现在与孙女舒琴先成了家,说不定家中多了舒琴的约束,或许会重回求学之道,也就应允了冲喜一事。
陈友德与谢舒琴的婚礼很快就安排妥当,陈、谢两家都洋溢着喜气。陈友德虽未经男女之事,却也到了情窦已开的年纪。眼看着即将娶亲,心中的欢愉自不必多言。
夜里,两小无猜的两个人,喝过合卺酒,开启了合衾之路。初尝鱼水之欢的少男少女多少有些羞涩。却也令他们难以忘怀。在巫山云雨过后,娇娇滴滴的陈谢氏舒琴对丈夫说:“夫君,我们已成夫妻。望今后为奴家挣个好前程。”陈友德见娇滴滴的妻子,满心欢愉地应承下来。
说来也是奇怪,自陈友德婚后的一年多光景里,他重回刻苦求学之路,这可乐坏了陈谢两家。这最开心的要数子文先生。子文先生见友德成家后恢复曾经求学的模样,病尽不治而愈。后在陈友德婚后不足两年时,安详地离开了人世。子文先生才离开人世半年不满,陈友德开启了翻天覆地的人生。
原来,陈友德之所以发生变化,起初是因为刚新婚,对妻子许下了承诺,不得不去迎合。其二是因为他心中一直惧怕子文先生。子文先生的威严就像一根烙铁在他心中横着。尤其在听闻必安先生找子文先生告状,子文先生被他气得昏了过去时,更觉心惊。
如今,子文先生的辞世,在陈友德的心中再也没有畏惧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