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沉默片刻,程少恭坚定地说道:“若北蛮再犯边关,而朝廷却不作为,我程少恭愿亲赴边关。”
徐天微微一笑,暗自点头。
这程家果然是将门,兄弟俩的三观让他颇为欣赏。
烧烤的香味渐渐飘散开,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许多目光频频投向徐天这边,但大多只是带着好奇,却无人像盛长柏那样主动结交。
就在此时,一个红光满面、圆润敦实的白发老儒生循着香味走了过来。
“姑娘们,好香啊,能不能赏老头子几串?”他砸吧着嘴说道。
盛明兰一看到老头,连忙站起来行礼:“桓先生。”
周围人一片哗然,纷纷起身行礼。
原来,这老者正是当世大儒桓温,稷下学宫的先生,连皇帝请他出山都屡遭拒绝。
桓温大笑着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烤串开吃,边吃边看向红姝说道:“小姑娘,这手艺不错,跟我去学宫,我收你为亲传弟子。”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这可是桓温!上一个亲传弟子是左相张居正,从那以后再无弟子,如今居然要收一位丫鬟?
红姝却毫不犹豫地拒绝:“没兴趣。”
众人愕然,连盛明兰都急了,不断给她使眼色:“红姝姐,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红姝只是淡淡一笑:“我要照顾世子,哪有时间去学宫。”
盛明兰怒气冲冲地走向徐天,叉腰瞪眼:“世子,红姝姐姐有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能耽误她!”
“就是!”程少熵也跟着附和,“红姝姐这么漂亮又能干,怎么能一辈子当丫鬟?”
徐天淡然一笑,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红姝只能是我的丫鬟,一辈子都是。”
程少熵气得几乎要把手里的烤串砸向徐天,而盛明兰虽然冷静一些,却已经在心中把徐天骂了个遍。
“老头,你要收红姝为弟子也行。”徐天似笑非笑,“但得加两个条件,把明兰和少熵也收了,大家一起有伴。”
“行!”桓温爽快答应。
全场一片哗然,盛家兄妹差点惊掉下巴,盛墨兰更是气得脸色铁青。
最终,盛明兰、程少熵和红姝一起跪地拜师,成为桓温的亲传弟子。
这一消息迅速传开,震动整个大乾。
连皇子都未能如愿的桓温,这次竟一口气收了三个女弟子。
“师傅。”
三人齐声喊道。
桓温微微抬手,示意她们起身,并吩咐道:“明日去稷下学宫找我。”
盛明兰和程少熵眼中掩不住兴奋之色,连盛长柏和程家兄弟也为她们感到高兴。
这一刻,唯有他们是真心祝福,而周围其他人,羡慕嫉妒恨尽显于表。
“老头儿,你突然收徒,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呢?”徐天笑着调侃。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北凉父子?”桓温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不过,就当老夫跟北凉结个善缘吧。”
“桓老先生,要不您干脆去北凉?我老爹一定高兴得出城迎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旌旗招展,万人空巷!”徐天笑眯眯地说道。
“你小子别胡说八道。”桓温哼了一声,“老夫可惜命得很。”
盛长柏和程家兄弟听出两人言语间的机锋,默默不插话。
徐天忽然正色道:“这次进京,让我知道京城还是有些明白人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沉重:“北凉三十万铁骑,年年镇守边关,流血牺牲,京城却无人为此写文祭奠,甚至提一句话都嫌多。但我们北凉,不在乎。”
“今日遇见你们,才觉得,或许还有些人,心里对北凉是认可的。这让我不至于太心寒。”
他的声音不高,但落在盛明兰和程少熵耳中,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她们曾听过许多关于北凉世子的荒唐传言,如今却感觉那些传言未必是真的。
“世人问我骄兵悍卒,世人骂我穷兵黩武。然,独御北蛮十三州。”徐天目光深邃,低声吟道。
“生前身后,皆无惧骂名。万世千秋,不过罄竹难书。”桓温喃喃接道。
这一刻,盛明兰和程少熵对北凉的认知被彻底颠覆。
而盛长柏和程家兄弟听得心潮澎湃,脑海中浮现出北凉铁骑驰骋沙场的壮阔画面。
桓温目光一凛,说道:“老夫有个推测。北齐这些年因内部纷争,暂未大举来犯。但一旦争斗终结,胜者必为雄主,到那时,麻烦可就大了。”
徐天无奈一笑:“北凉的确有过北伐计划,可惜只有三州之地,支撑不起大规模远征。更何况,朝廷已经把我弄到京城来了。”
程少恭捶地而叹:“好一个大好时机,竟被白白错过!”
“赵家天子这尿性,他会珍惜时机?”徐天冷笑,“他只想着如何削藩剪权,削弱我北凉。”
盛长柏连忙压低声音:“徐兄慎言!这是京城,切莫惹不必要的麻烦。”
“聊点别的吧。”徐天话锋一转,眼中又闪过几分戏谑,“桓老先生,北凉可有无数美女,那听潮湖更是每日美人如云,您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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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兰和程少熵齐齐翻了个白眼,满脸嫌弃:这人真是才正经一会儿,立马又不着调了。
傍晚时分,游玩的人渐渐散去,盛家兄妹也返回了家中。
在马车上,盛长柏显得异常兴奋:“明兰被桓温老先生收为亲传弟子,这是我们盛家的大喜事!”
回到家后,他迫不及待将消息告知父亲盛纮。
盛纮闻言,先是愣住,随即大笑:“好!好!这对我们盛家乃至长柏的仕途,都是莫大的助力!”
一旁的林小娘瞥了一眼盛墨兰,眼神中掩不住嫉妒。
“这种好事,怎么就落到盛明兰头上了?”盛墨兰低声嘀咕。
“若不是你上次得罪北凉世子,说不定今天的机会就是你的!”林小娘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盛墨兰听后,只能低头懊悔,心中却对盛明兰越发不满。
程家兄妹回家后,也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父母。
程式和萧元依听完,彼此对视了一眼,皆是不敢置信。
“桓温老先生收熵儿为弟子?”程式喃喃道,“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程少恭认真说道,“不过,这全靠北凉世子的帮忙。”
“北凉世子?”程式眉头紧皱,萧元依的神情也变得复杂。
“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仔细说来。”程式沉声道。
待程少恭将经过一一讲述后,程式陷入了沉思。
他轻叹一声:“打了这么多年仗,居然没机会与北蛮交战,只在窝里斗,真是我作为武将的悲哀。”
“慎言!”萧元依冷声喝道,“这里是京城,不要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程式无奈摇头:“只希望皇帝能快些让我领军出征吧。”
萧元依看向程少熵,语气一肃:“熵儿,能拜桓先生为师,是我程家的大幸。到了学宫,你须努力用功,千万别给程家丢脸。”
“哦。”程少熵淡淡应了一声。
“那北凉世子为什么帮你?”程式狐疑问道。
“因为他看上我了呗。”程少熵得意地抬头,“不过我拒绝了,我才不要嫁给他呢。”
程式、萧元依、程家兄弟:“!!!”
尤其是程家兄弟,心中直呼荒唐:你哪来的自信?红姝和盛明兰还没说什么呢!
半遮面茶楼中。
温婉美丽的赵盼儿坐在窗边,端着一杯清茶,身姿婀娜,气质优雅。
只是她的眉宇间浮现几分忧虑,心中轻叹:
他已经几天没来了。
传闻皇宫旁正修建驸马府,由工部侍郎亲自督建,皇帝显然对这位未来的驸马爷寄予厚望。
大乾长公主
北凉世子
怎么看,都是一对完美的佳偶啊。
赵盼儿眉头微蹙,忧郁的目光透着一丝哀伤。
“盼儿姐。”熟悉的声音传来。
徐天大步走来,手里拿着一本册子,神态轻松。
赵盼儿眼中顿时泛起光芒,嘴角扬起一抹妩媚的笑意,迎了上去。
“世子,我给你奉茶,这是我新研制的茶品。”她笑容明媚。
徐天在桌边坐下,把手中的册子放到桌上。
片刻后,赵盼儿端来一杯茶,茶香氤氲。
“不错,好喝。”徐天点头称赞。
赵盼儿笑得更灿烂了,但徐天很快转入正题,将桌上的册子推向她。
“今天来找你,是想聊聊半遮面的未来发展。我打算建立一个集团,涉及酒楼、餐饮、地产等多个领域。这是我的计划书,你看看。”
赵盼儿愣住了,随即打开册子,仔细阅读起来。
随着阅读的深入,她越看越震惊。
徐天从现代商业思维中提取的理念,经由简单明了的语言描述,让赵盼儿看懂后眼界大开。
“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等你完全明白了,我们就可以开始执行计划。”徐天语气自信。
赵盼儿重重点头,她仿佛找到了人生的目标,一边翻看一边提出问题。
徐天耐心解答,两人讨论得十分投入,甚至不知不觉间头靠得很近。
忽然间,赵盼儿顺手取茶,身体前倾,两人的额头撞到了一起。
“砰!”轻响之中,两人抬起头,嘴唇竟意外碰在了一起。
徐天瞬间愣住了,赵盼儿也怔住。她面若桃花,目光慌乱,猛地缩回脑袋,脸颊涨得通红。
徐天却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指着计划书中的条款说道:“这里有几个关键点,你需要特别注意……”
赵盼儿低垂的眸子里,情绪复杂,心中却泛起涟漪。
“所以,我们先从酒楼开始。”徐天淡淡说道。
“可这么大的计划,资金从哪里来?”赵盼儿轻声问。
“钱的事不用你担心,北凉会支持。你先考虑,是新建还是收购合适的店面进行改造。”徐天自信满满。
两人继续讨论,尴尬的氛围慢慢消散。
聊完正事后,徐天又吃了几块点心,这才离去。
赵盼儿目送他的背影,站在原地发了许久的呆。
孙三娘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盼儿,他终究是世子……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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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盼儿闻言,眉头微蹙,情绪忽然激动:“贱籍又如何?那是天命,不是我的错!我在籍时清清白白,脱籍后更未自甘堕落,我……”
话未说完,泪水已经滑落,她转身跑回房间,留下孙三娘在身后幽幽叹息。
不久后,欧阳旭带着一名老者走进半遮面。
孙三娘看了一眼,冷冷说道:“滚出去。”
欧阳旭笑得从容:“开门做生意,可不能赶客人。”
赵盼儿听到动静,从内室走出,目光冷冷扫过欧阳旭,随即落在老者身上。
那老者气度不凡,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请上雅间。”赵盼儿强压怒气,淡淡说道。
孙三娘将二人引到楼上的雅间。
房门刚关上,老者便缓缓开口:“那赵盼儿,也不过如此。”
欧阳旭微微皱眉:“韩貂寺,你硬要我来此,究竟有何事?”
韩貂寺轻抿一口茶,悠然说道:“还是那件事,你必须将赵盼儿赶出京城。这是你的投名状,也是建立你威名的第一步。”
欧阳旭低头沉思,最终咬牙道:“好,我答应。”
韩貂寺满意地笑了,放下茶杯离开时,欧阳旭走到楼下,冷冷对赵盼儿说道:“三天之内,离开京城,否则你会后悔。”
赵盼儿眼中满是憎恶,冷声回应:“我不会离开。”
欧阳旭冷笑一声,拂袖离去。
与此同时,徐天身着正三品朝服,前往兵部处理公务。
“本世子来问一件事,北凉的漕粮为何迟迟不到?”徐天冷声质问。
兵部郎中顾廷烨淡然一笑:“此事须问户部,我们兵部早已发函催促。”
徐天冷笑,心知这是兵部和户部相互推诿的惯用伎俩。
“既然如此,那就用我北凉的方式解决问题。”
片刻后,兵部内传来阵阵惨叫声。
很快,徐天拿着批复的公文,转身去了户部。
户部内,同样响起了惨叫声。
最终,徐天满意地拿着批文走进中书省,找到左丞相张居正。
“丞相大人,我要参兵部和户部尸位素餐,耽误北凉漕粮!”徐天吐沫横飞,一口气递上一份状纸,洋洋洒洒列了两部的罪状。
张居正淡然一笑:“世子稍安勿躁,我这就找他们来对质。”
不久后,派去传唤的官员颤颤巍巍回来禀告:“大人,他们……下不了床。”
张居正愣住,转头看向徐天:“……”
徐天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张居正无奈一笑:“你们都退下吧。”
张居正挥手让衙内的所有人退下,目光落在徐天身上,语气平静地说道:“小子,我知道你为何来京城。”
徐天眉头微皱,端起茶杯,语气冷淡:“说来听听。”
“你是为了你娘。”张居正轻轻一句话,犹如投石入湖,瞬间让徐天的神色一凝。
他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眼神紧盯着张居正:“你知道什么?”
张居正抿了一口茶,幽幽叹道:“过去十多年了,但那一夜的血腥味,我至今记忆犹新。”
徐天放下茶杯,语气低沉而冰冷:“那晚,你在京城,看到了什么?”
张居正目光深远,沉默片刻后开口:“那晚,我正好在皇宫当值,亲眼看到奉天殿里有四个人——北齐国师楚河,禁军大统领蒙挚,韩貂寺,还有你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