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血腥气味的源头是何处,一进城,赶紧隐进无人古巷,找到值得信赖的父母旧故,打探清楚家破亲亡的始末。
在正义故人的帮助下,金钱的驱使下,她顺利进入关押过亲人们的牢房。
腐朽味异常浓稠,依附雨季湿润空气生长的青苔爬满了一面面黑灰色的石墙。
眼珠精亮的老鼠在墙脚吱吱吱,啃咬食物残渣。
听见动静,三五结伴沿墙下窸窸窣窣跑开。
阴暗牢房尽头,一个形容瘦削的人坐在角落的草堆里,靠着墙根,紧抱着自己的身体,蜷缩在那一方三角之地。
他穿着一身赭色囚衣,衣服上污渍斑驳,破破烂烂,昏暗里,他像是一只贴附在墙壁上的影子。
孤零,寂寞。
脆弱得好像有风一吹,他就碎了。
“阿……弟?”她在栅门的一头,试探地呼唤那“影子”。
影子闻声,抬起脸来,环顾潮湿的周围,目光呆滞茫然。
终于看见发声之人的刹那间,他乍然闪亮的眼眸里扑簌簌滚下了一串晶莹的泪。
“阿姊——”腾一下他扑上前,形状漂亮但脏兮兮的双手哗啦抓住栅门的柱条,再抓住她手,俊得惹眼的一张脸挤在木柱中间,恨不能一下就卡出来,与她相拥。
池慕边安慰他说:“阿胤不怕。没事了。阿姊不是来了嘛……”拿着花重金换来的钥匙边打开牢门,最后抱到了孤零零的他。
“你怎么回来了?谁让你回来的?”池胤哭哭啼啼问她。
池慕道:“你还在这里,我怎么能不回来?我们是一家人呀。”
“我问你,谁让你回来的?琅琊那么远,你怎么会这么快知道家里出事?”少年声音颤抖,“谁把京中事告诉的你?你不要命啦?你会死的!”
池慕握住他瘦得变形的肩,拉开距离,看着他的眼睛,强颜欢笑:“家里出事你不飞书给我,倒问起我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