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禾不应,走到他旁边,柔声劝道,“三郎,舒窈那边,可要去看看?”
齐越摇头,落寞道,“不了,估计襄儿正恨朕,朕去了,反倒讨嫌,耽误他为母哭丧……清禾,你说,朕是不是也要失去这段父子情分了?”
他没说后半句——
就像朕和先帝一样。
天家父子逃不出的结局。
“臣妾听淑妃说,三郎在听闻舒窈自缢之前,就已然承诺了襄儿平安无事。政变一事,襄儿牵涉其中,三郎虽为人父,但亦为人君,两头为难,臣妾怎能不理解?这不怪三郎,要怪,就怪世事不公罢,总是充满了阴差阳错、阴晴圆缺。”
齐越听了她的话,稍作宽慰,但仍是遗憾道,“可终究是回不去了……”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陛下要节哀才是,”晏清禾继续劝道,“但只有襄儿安好,舒窈在天之灵才能宽慰。若三郎当真过意不去,不如善待李家和襄儿一番,可好?”
“朕已经准备追封李氏为妃,也拟了旨意将她父亲纤升到京城,做个闲官养老,”齐越道,“至于襄儿……朕知道他是无辜的,但朕不能无动于衷,不能视而不见。”
若让天下人知道皇帝对当年逆贼所立的储君毫无芥蒂,还疼爱有加,岂非给了某些人可乘之机?
“三郎,不如这样,”晏清禾突然灵光一现,“三郎把襄儿过继给怀章太子,怀章太子名声清白,倒比过继给庶人齐桓要合适些,襄儿往后受的闲话也少些,将来……”
晏清禾话说的一半,却突然沉默了,她双眸一惊,双眉微蹙,瞥了一眼齐越之后,片刻间又恢复如常。
“怎么了?”齐越见她突然停下,问道。
有那么一刻,她担忧齐越听了多心,反倒是在试探自己。毕竟太后就是打着为齐寻报仇的名义起兵造反的,齐微又刺杀他不久,齐越又如何能对他的这两位哥哥毫无忌惮?
但看齐越并未看自己,她随后也打消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