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新宇仍不慌不忙地说:“叔,我秀梅从小到大,一直拿她当妹妹哄着,从没动过别的心思。我们年龄都不大,不够成熟,我想等我们再成熟一些,再考虑订婚的事。免得秀梅一旦发现我不适合她的标准,后悔了,对她对我都是伤害。叔,你说呢?”说完对汪秀梅笑笑,点点头。
汪世洋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女儿,心想:反正来也来了,说也说了,结果如何怨不得我了,说:“秀梅,既然小宇这么说了,我看先这样吧!”
汪秀梅也预料到古新宇会坚持那次和自己说过的想法,也没指望他马上答应,只想让他父母知道就行了,便点点头:“明年再说吧!”
对这个结果刘英最不满意,恨恨地说:“你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这么好的事儿,等什么呀?”
古新宇不好再说什么,出去擦起车来。他心里很急着去,关美玉家,可汪世洋他们没走,也不能先走。擦完车,关闭发动机,进了屋。
刘英在锅上做着饭,心中隐着失望,瞪了一眼走进屋的古新宇,一墩手中的水瓢。
汪世洋和古胜德聊着,见古新宇进来,汪世洋说:“小宇,听你老叔说,吴明对你相当赏识,信任程度远远超过他。”
古新宇听出了话外音,故意问:“老叔说我什么了吗?”
汪世洋笑了笑:“那倒没有,只是他觉得吴明对他越来越冷淡。”
“那可怪不了我。”古新宇说,“我老叔在厂里什么事也不关心,只是靠点儿上班,而我做的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汪世洋点点头,说:“是,他是有些不上进。可不管咋说咱们是一家人,也是你老叔把你带进砖厂的,好歹给他留点空间,别让他失去这份工作。都是给吴明打工的,利润多少跟咱们没太大关系。”
古新宇本来就对他们兄弟在处理吴启事情时各得好处心存芥蒂,再听到这些话,完全否决了他们的人格,摇摇头说:“叔,我认为拿人家工资就得给人家好好工作,尽到自己的责任,给厂子创造利润。实话跟你说吧,吴厂长不是碍着你的情面,早就把他辞了。”
汪世洋心里一惊,问:“是吴明对你说的?”
古新宇没正面回答:“叔可以放心,吴厂长暂时不会辞他的。不过告诉老叔,让他对工作上点儿心,多为厂子动动脑,别只想着混工资或靠钻营为自己谋私。再这样下去,就不太好说。”
汪世洋感觉古新宇表面对他尊敬客气,言语却极其犀利,透着对自己的不屑。想是对那次被赶下饭桌仍心存记恨,或者也有那次发现给女人买衣服的原因。而古胜德对儿子的言语不加阻拦,肯定是古新宇对他说了什么,对自己也有了看法。他灰头土脸地心里恼恨,却不能发作,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古新宇看他不尴不尬的神情,心里竟有一丝快感。不过必竟人家来家串门的,不能使他难看,有失体统,落下不识礼数的话柄,便笑笑:“叔,你告诉老叔,我会掌握分寸,尽量帮他在吴厂长面前树立威信,不会挤兑他的。咱两家的交情别人还是代替不了的。”
汪世洋也就顺着台阶笑笑:“那就好,那就好。”又对古胜德说,“三哥,看来不能再把你这个儿子当小孩子了。”
古胜德也笑笑:“有些事我是管不了了,他越来越有主意了。”
古新宇觉得最对不起的是汪秀梅,便到里屋,笑呵呵地说:“秀梅,咱们好长时间没一起玩扑克了,玩一会儿啊?”
“玩呗!”汪秀梅当然高兴,和他一起玩起来,玩得很开心,也很热闹。古新宇哄她开心的同时,看着兴高采烈的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想着今后如何补偿她的情意。
吃饭时,汪世洋和古胜德喝了一些酒,却都感觉这顿酒喝得没滋没味,失去了那些年喝酒时的心情和亲切感。吃完饭,汪世洋的司机准时来到,汪世洋道了别,领着女儿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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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他们,一家人进了屋,刘英迫不急待地质问古新字:“我说你怎么回事啊!多好的事儿啊,怎么说推就推了,这不是不知道好赖吗?”
古新宇说:“我根本就没想让他安排工作。”
“为啥呀?”刘英不可思议地急问。
“妈—”古新宇坐到母亲身边,说,“现在的汪家已经不是当初的汪家了。他们现在根本就看不起咱们农村人。你还不知道吧?我爹送我去上班的那天,吃饭时不小心弄脏了椅罩,你是没看见汪秀英那样儿啊!撅着嘴,还不干不净骂骂咧咧的。还有一次我在他家吃饭,来了别人,把我的碗筷都撤了。事儿不是什么大事儿,但说明很多问题。从那时候开始,我已决心不再和他家有任何来往。他们看不起咱们,咱们还看不起他呢?他有权有钱是他的事,和我没关系。”
“还有这事儿呢?”刘英回头问古胜德,古胜德点点头。
刘英一拍炕沿:“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忘了吃不上饭的时候了。”又一转念,“不对呀!人家今天不是上赶着给你安排工作,还要把秀梅许给你吗?”
古新宇冷哼一下:“你以为他是真心实意的呀?他是拗不过秀梅才勉强来的。他家汪婶儿和秀梅还是挺好的。”
“是呀!秀梅这孩子不是挺好的吗?咋不同意和她订婚呢?”刘英又不明白了。
“妈—”古新宇义叫了一声,”和秀梅结婚了,能不和他家人相处吗?再给我安排了工作,他们更趾高气扬,呦五喝六的了。我的性格能受得了?再说,秀梅虽然不像他们那样,却也是个很能要求别人顺着她意愿的性格,和我的性格合不来。做哥们可以,做媳妇恐怕不行。”
“那就不能为工作将就点儿啊?”刘英还是觉得失去好工作可惜,“捧上铁饭碗起码生活不愁了。”
\"我可不能将就“古新宇斩钉截铁地说,“再说他给的不一定就是铁饭碗,没准儿是个炸弹呢!”
“炸弹?”刘英听得直糊涂,“咋还又成了炸弹了呢?”
“妈,我和你说了,可千万别和别人说。”古新宇压低声音说,“他现在给别人办事都收钱,那叫受贿,而且在外面还养了女人。咱要是接受了他给安排的工作,一旦他有一天犯了事儿,那工作就是炸弹,还不把自己炸了啊!”
“别瞎说。”刘英瞪了儿子一眼,质疑着说,“你听谁说他养女人了?”
古新宇冷笑一声:“我和秀梅亲眼看到他给别的女人买衣服了。”
常刘看古,问:“真的吗?”
古胜德想起那几百无一瓶的酒,点点头:“养不养女人我不知道,收人家礼倒是真的。”
“他怎么这样了呢?”刘英恨恨地说,“白瞎咱们的粮啊肉的了,喂出这么个东西。那可真得离他远点儿,省得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