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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东瀛人如今都打进国门了,那些老祖宗的规矩还有谁会把它当一回事?”
淮老夫人冷哼一声,对帮中这些数典忘祖的败类自然也看得极不痛快,于是忍不住骂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你没用!不过就是些盘账收账的活计,要不是你脑子不灵光,总被底下人糊弄,我用得着费那么大劲找新弟子么?是我们自己给了人家可乘之机,还能怪得了谁?”
妇人被她说得脸红,嗫嚅着道:“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这马吊牌九一摸就灵,但只要一看到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儿就老觉犯困,怎么也读不进去。”
“唉——”老太太长长叹了口气,她这香堂大弟子为人忠诚耿直,性情醇厚,无论她风光落魄都从来不离左右,因此是她这么多年以来最为倚重之人。唯独可惜的就是脑子实在不够灵光,不管是生意人情还是钱财账目从来都是一塌糊涂,让人总也不能放心地将堂口产业交于她的手中。
尤其她如今被半困于家中不得自由,外头许多的帮务以及许多产业无人打理,确实急需一个可靠合用的人手。但以她在帮中的辈分与地位,她的立场和选择却足以影响和牵涉整个青帮的风向,绝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收入门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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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月回到家中后便开始思索这几天的所见所闻。
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张怀月多多少少摸清了自己这位婶婶的为人。廖三太太表面亲切随和,待人如春风化雨,但实则却是精明过人,向来无利不起早。她三番四次地带自己去拜访那位淮老夫人,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必然是有所图谋。
虽说她如今明面上托庇于张先志及廖三太太的维护,理应与之共同进退。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的身份经历目的全都是假的,心中所求也与张先志等一干汉奸走狗大相径庭。
所以对廖三太太有好处的事情,是否对自己也同样有益便就是另当别论了。
问题是,廖三太太的口风太紧,张怀月至今也没摸清她的真实目的,因而也无从应对。所以,她坐在此处思索的目的,其实是在考虑要不要询问一下方彦之的意见。
方彦之比自己消息灵通,掌握的上沪城的各大人物势力的情况肯定更多,她不清楚这位淮老夫人的具体身份,方彦之却未必不知晓。
况且,她与方彦之如今也算是搭档,虽说各有立场,但在面对上沪的这些外部势力时,本也该一致对外。她这里如果有了重要的情况,确实也该与对方通气商议一下,以免一个不慎暴露了什么破绽,招来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