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泣鬼神 世杰为国捐躯 飞中毒 雪和娟皆生儿

母猪原 城市秋风 11969 字 12天前

赵克华刚从吉普车上下来,灵棂就从绿色的尖头汽车上抬下来。一边是胸挂白花,臂戴黑纱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他们一色的绿色军装。另一边是腰系白布的东陵村的年轻力壮族人,他们合伙抬着灵棂从原坡进入村口进入东陵村村巷。灵棂前头是军乐队,从他们手中的乐器里演奏出低沉哀婉的乐趣。

灵棂后头是雷鸣演艺唢呐班唢呐喇叭揉肠寸断热血会冷真心会碎的悠扬声。张启椟在列,腰系白带,真情投入。

站立路两边的心软眼也软的女人自从汽车停稳,看见了那漆成暗黑色的棺椁时,就扯开嗓子哭嚎起来。哭嚎声引的众多男人也都跟着哭泣起来……

陆梦燕扑向灵柩:“世杰,世杰呀,你讲好复原就娶我的,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要丢下我呀!”梦燕伸手触及到灵柩,抬灵的人步伐戛然而止,个个泪流满面。

梦燕泪眼望向棺椁,人生悲伤到了极点:“世杰,你讲好的呀!要娶我,要让我成为母猪原上最幸福的女人。你骗了我,你骗人,你说话不算数……!”梦燕整个身子像灵柩下方倒去,站在身后的二龙,三龙同时伸手扶住梦燕,没让她倒下去。

康氏早已是站立不稳,被几位妇女架着,泪眼婆娑盯着装着儿子尸身的灵柩。

小主,

陆兆勇把手一挥,立马上去几位妇女把梦燕拥至一边,灵棂被缓缓移入灵棚内。

三声震天的锍子响过之后,陆福娃跄跄踉踉从厦屋走出来,扑身儿子的灵柩,倒噎着气哭道:“我的儿呀,你回家哩,你回咱的家了哩,现在大陪着你哩!”

两条白蟒纸被立在灵棚的两边,在空中随风飘扬。

军队和地方的各界代表把早已准备好的花圈,挽联支立起来,摆放在门口的两边和灵棚的外围。近十个村子,村庄也都纷纷送来花圈并献上挽联。一个英雄的魂灵震撼着母猪原的天空和土地……

赵克华是第一个在灵柩旁边跪在装有麦草口袋上的人,为他心目中的英雄守灵。紧跟着,陆兆鸿,陆兆勇,柏世豪以及十个村子的代表把灵柩内的空间挤满。他们个个低着头,默默为英雄守灵。

陆兆鸿与赵克华挨着,赵克华装作没有看见他,陆兆鸿也旁若无人。夏临泉劝一干人等尽了心了就行哩,到客房去歇歇。

梦燕已哭干了眼泪,整个人变得傻愣。郝旅长在堂屋找到梦燕,证实了她的真实身份后把柏世杰的遗物郑重地交给了她。

梦燕打开包袱,是一身绿军装和各种奖章,那个她给世杰特别缝制的香包,一封信和他与梦燕在东陵镇照的合影。信是一封未写完的信:燕,部队不日将开拔,苏联人欺负人,我们别无选择,必须让他们知道厉害。我们连责任重大,保证完成任务。每日都会看你的照片,不看都无法入睡,这已经成为习惯……照片后面写了字:这一生,我最爱的人。

郝旅长把陆世杰临终前的一句话讲给陆梦燕听,在场的所有人动容,陆梦燕把世杰的衣物揽在胸前,紧紧拥抱,泪水模糊了视线……

珍宝岛位于鸡西虎林珍宝岛乡境内,在乌苏里江主航道中心线中国一侧。当地居民祖祖辈辈在这里进行打鱼等生产活动,中国人民解放军也一直在这里执行巡逻任务。维持的平静从一月开始直到两年后的六九年二月宣告结束,苏联军队不低于十六次越过中间线侵入该岛,严重影响了中国居民的正常航行和生产生活,还朝中国边民和边防战士开枪,打死打伤多人。

为了解决这一实际问题,上面做了重点部署,要求边防部队选择合适的时机对苏联军队进行反击。于是,陆世杰和另外两名战士被秘密选送到呼伦贝尔盟开始短暂的军事训练。经过几天的磨练后,三人被请到部队政治部谈话。在那里他们才知道被编入一个特别的边防侦查连,他们的任务就是为抗击苏联士兵的挑衅做准备。

二天后,三人来到珍宝岛边境线,巡逻队长杨国忠教他们该如何与敌人对抗:“一切行动听指挥,我说打,马上打,立即打。让撤,马上撤,必须撤。不能打死人,外伤重一点不要紧,撤退的时候千万不要跑错方向,跑过对岸将按叛国罪处理,就地枪毙。”

边防站的站长孙玉国向侦察连讲述珍宝岛的地形地貌和对面苏联边防军的情况,所有的侦察员们认真听着,一一记在心里。

这个时候,对面的敌情突然发生变化,根据观察哨的报告,对面的边防巡逻车明显增多,可能是增加了兵力。连长派陆世杰和另外一名侦查员着伪装前去抵近侦察,结果发现对面用四部装甲车围着公路绕圈子,给中方造成部队频频调动的假象。

为了应对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战斗,上级领导曹建华做了具体部署:曹建华为一号区指挥,带领部队上岛潜伏,消灭来犯之敌。二区是负责增援和火力掩护的部队,边防站长孙玉国带领一队人马公开巡逻,诱敌于一号区潜伏点,部署上报,得到各级领导批准执行。

三月二号,注定这个日子会载入共和国史册。清晨,对面驶来一辆军用吉普车,军车在南面停下来,下来两个苏联军官,他们边说话边比划,好像还有争执。声音越来越大,侦查科长马宪则向潜伏在雪窟窿里的同志们递了个眼色,所有人的心都绷紧了。

刚刚争论的两名军官突然朝珍宝岛走过来,越走越近。所有侦察兵都看着马宪则,恨不得马上和苏军大干一场。马宪则向大家挥挥手:“要沉着冷静,千万不能乱动。”站在东边的一名苏联军官向那两名军官喊了一声,两名军官便转身往回走去。随后吉普车一加油门开走了。

边防站长孙玉国带着巡逻队上岛了,他走在前面,排长武永高和周永国带着小组走在后面。这时,孙玉国的前面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有两辆装甲车,一辆军用卡车和一辆指挥车向这边驶来。上面坐满了苏联士兵,他们荷枪实弹,头戴钢盔,车快速开到了珍宝岛的东侧,挡住了中国边防巡逻分队的去路。对方非常神速,从三面包围了中国边防部队。

面对如此恶劣的局势,孙玉国一边向苏联边防部队发出警告,一边命令中国边防巡逻部队向岛西撤去。苏军二十多人冲了过来,只听“哒哒哒”一连串机枪扫射的声音,丧心病狂的苏联侵略者率先开枪击中了几名中国边防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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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国让翻译再次向苏联边防人员发出警告,对方根本不听警告,又是一梭子弹打过来,又有几名中国边防战士倒下。马宪则目睹了全过程,他果断发出了还击的命令,参谋金泰龙用手枪朝天鸣枪,发出了反击的信号。顿时,珍宝岛硝烟弥漫,侦察分队和巡逻分队同时开火,副连长王庆容被子弹击中,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他吃力地咬着牙站起:“同志们,人在,珍宝岛在,一定要坚持到最后胜利。”

这时,一辆庞大的苏军装甲车发疯一般从岛的东面急驶过来。装甲车上的机枪左右来回向中国军队射击……马宪则大喊:“火箭筒,快拿火箭筒。”

火箭筒手连打两发都没有集中装甲车,让马宪则很是着急,为火箭筒手打气,又打出去两发,虽然还是没有打到,有可能是装甲车里的装甲士兵害怕火箭筒的威力,心里不安,开始掉头往回驶去。

马宪则看装甲车想溜,扛着火箭筒追了上去,想近距离炸毁这辆装甲车。如果不炸毁它,如钢铁洪流将会有更多的战士牺牲。就在马宪则立火箭筒之际,装甲车突然掉转车头,对准马宪则一炮轰过来,威力让马宪则腾空而起,重重摔在地上,胸口上中了两处弹片,鲜血直流。

装甲车继续往东急驶,陆世杰冲上去抱起火箭筒,急追装甲车,疾冲一百米后接近装甲车,他立好火箭筒迅速填进了火箭弹,“轰”的一声巨响,装甲车不动了。与此同时,一梭子弹打过来,陆世杰应声倒地,战友来营救他,他已经呼吸急促,胸口和嘴角流血。一位战友把他移到雪坑里,鲜血染红了白雪。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笑了笑,笑的很从容,好像看到了他未婚的妻子梦燕在向他微笑,他抓住了战友的手,声音低沉的说:“没大家就没有小家,梦燕,不要怪哥,哥保家哩!”抓着的手渐渐没有了力气,两名战士愤怒,拿起枪跳出雪坑向东面冲去……苏军被全歼。

陆梦燕提出了一个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要求,他要与陆世杰结婚。康瑞君表现出长辈最为关心和爱护的明智:“孩子,这不妥吧,世杰已经去了,这对你不公平!”

梦燕心意已决:“世杰临走时向我承诺,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人,要娶我为妻。他必须说话算话,否则我找他理论去。”

康瑞君吓坏了,让人把陆兆国和陆汤氏叫进来,根本看不出以前有过隔阂:“孩子执意要与世杰结婚,你们劝劝她吧!”

陆兆国近距离看了一眼康瑞君,低下头去。汤氏走近女儿梦燕:“娘知道你心里苦,娘也与你一样心里难受。世杰是个好孩子,可他现在已经去哩,为国战死哩,别添乱了,让他好好上路吧!”

梦燕斩钉截铁,目光坚定:“谁说都不好使,此生我认定了我要成为世杰名义上的妻子。谁说他没有老婆哩,我就是他世杰的婆娘,我就是他陆世杰最漂亮的妻子,呵呵,世杰呀,你的婆娘在这里呀!”

消息传遍治丧委员会,所有委员所有人唏嘘不已。一部分人担心不满足梦燕的愿望她有可能走极端。一部分人唏嘘之时探讨原上自古以来可有先例。有闪寿之年的老者说:“事死如事生,民间自古就有冥婚的陋习。冥婚分两种,一种是活人与死者之间的冥婚,一种是死者与死者之间的冥婚。不管哪一种都违背了道德伦常,且与传统的礼教宗旨背道而驰。但是,按照“事死如事生”的原则,虽然不可能“上以事家庙,下以继后世,\"但是冥婚是可以给活着的人有个念想的,可以与普通的婚姻有相似的特点。可以这么讲,冥婚在某一个特殊的情况下可以特殊对待。”

有了这一特定的话语后,郝旅长,周威武,赵克华同意陆梦雪的这一要求。不过,陆世杰的替代者由陆二龙捧着哥哥的遗像,在原先红事的基础之上照样“天地君亲师”行大礼,满足陆梦燕的此生宿愿。

浩荡荡的队伍把柏世杰送到陆家陵地,葬在陆长贵与妻子合葬墓的前面。

陆家门前的院子门首白纸被红色遮盖,完成冥婚仪式后,在陆世杰居住的卧室,陆梦燕擦了又擦柏世杰的遗像,开心的泪目:“世杰,咱结婚哩,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妻子哩,我会每天守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柏世杰的墓地,白色的海洋。周威武提前做了安排,在各个路口和田间地头都布置了便衣。

当东陵村的村民最后散去,却没见到陆兆鸿的影子时,他不由的暴跳如雷:“怎么回事?难道他长了翅膀不成?”

赵克华,柏世豪,陆兆勇,夏临泉,柏蓬启集体沉默。

周威武做梦也没有想到,陆兆鸿在随送葬的人群到达墓室后,目睹了下葬圆坟的全过程,在特殊群体的掩护下,换了平常人的衣服,随着办事的人流回到东陵村,再一次销声匿迹了。

周威武向赵克华下了死命令,必须严防死守,务必抓到首恶分子陆兆鸿。赵克华当面向手下下达指令:“各个要道值守,不要让陆兆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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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燕回到家把有关世杰的所有东西打包,也没有与任何亲人打招呼,直接去了陆世杰家。从此,在世杰曾经住过的房间住了下来,与陆世杰的遗像相依相伴。

后来有人问她何苦如此,她说:“既然已是世杰的妻子,理应搬到他的家居处,在他的房间与他相依相伴。”问话者无语。

郝旅长走后,二龙家的门楣上挂了一个金光闪闪的金属牌子,上面写着“光荣之家”四个字。

所有人都看到那个牌子,所有人都不说,一个人民子弟兵战死疆场,换来了一家人的光荣。

李晓娟和陆梦雪全程目睹了办事的全过程,俩人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待,生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当知晓妹妹梦燕要与世杰举行冥婚时很是惊讶,当听老人说是为了给活人一个念想,就打消了去阻止梦燕的想法。目睹了妹妹与世杰结婚的全过程。令两人很是震撼,钦佩梦燕对爱情的毅力和魄力。

赵克华从地里回到福娃家看到也没他什么事了,与福娃和康瑞君做简要的告别,就要回东陵镇。李晓娟会意与梦雪告别,就在她转身之际,发现柏雪飞向她走来,她惊呆了,这是什么场合?他敢向这边走来,她想阻止怕雪飞的反常举动,但又找不到最合适的方法。她看了看旁边的人,赵克华看到了,夏临泉看到了,柏世豪看到了,陆兆勇看到了,所有的人都看到了,空气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聚柏雪飞一人身上,柏雪飞来到李晓娟跟前一米的地方停下,突然从身后抽出来一个瓶子,他打开瓶盖,扬起头对着瓶嘴就吹了起来。

“咕咚咕咚”经咽喉入胃的声音近距离都可以听到,但一股刺鼻难闻的农药味弥漫开来,人们才立马意识到柏雪飞喝的是农药。所有的人都吓傻了,柏雪飞扔了瓶子,向李晓娟“哈哈哈哈”大笑:“看到你站在这原上,却是别人的妻子了,哈哈,我不想活了!”

李晓娟是完全惊呆了的,她想去扶柏雪飞,相雪飞一个跄踉摔倒在地上。李晓娟这才反应过来,撕心裂肺的大喊:“救他,快救救他。”

夏临泉是第一个到柏雪飞身边的,他扶起柏雪飞,对人群大喊:“柏万友,你个驴日的,你怎么看守的村部。”

柏万有从人群中钻出来,一脸的无辜:“我是把门上锁了的,你不信,你可以让人去查看。”

柏雪飞喝了一瓶农药,赵克华亲眼目睹他喝药的全过程,惊的像一尊雨淋的雕像,没有了表情。当他从现实中反应过来时,马上把手一挥:“快,快把人抬上车,马上去医院洗胃,必须得快一些。”

一群青年后生窜上去就把柏雪飞如拎小鸡一样抬上车,吉普车极速向东陵镇卫生院驶去。

来了一拨人,东陵镇卫生院开始沸腾了,人员进进出出抢救室。很多人认识柏世豪,不由的说道:“又是东陵村的。”

柏世豪一瞪眼:“哪那么多废话,快洗胃,快救人,救不活人,你们都给我通通的滚蛋。”

倪云山看了他一眼,一边插胃管,一边说道:“阿托品零点三毫升皮下注射,搬两箱盐水。”

一旁的助手和护士随即皮下注射了针剂,盐水瓶打开了几十瓶,随时待用。

情况紧急,救人是第一要务,倪云山发现排出的药液的浓度非常的高,就让助手站在桌子上专职倒盐水。不间断的倒盐水,不间断的排药液。

柏雪飞已人事不醒,只能条件反射不时的脊椎弯曲,嘴中发出“呕呕”的声音。

夏临泉与陆兆勇去找叶红兵。夏临泉央求叶红兵:“院长,你一定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把柏雪飞治好,他可不能死呀!你知道的,他的父亲刚死,老婆跟了别人。家里还有一位睁眼瞎的娘。”

叶红兵一脸的不屑:“我不知道。”

陆兆勇一怔:“啥意思?”

叶红兵一脸的恼怒:“你说啥意思?你们来的是啥地方?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的?我们是干什么的?唠唠叨叨,烦不烦人。”

两人识趣的走出院长办公室,夏临泉边走边说:“对我们凶,这个人只有赵主任能制住他,保准赵克华在那一站,他立马服服帖帖的。”

陆兆勇:“如果看他哪天不顺眼,给世豪和赵主任汇报一下,让这个什么叶红兵变成叶黑兵,把他的嘴封严了,他就老实了。”

洗胃的药液奇臭的刺鼻味从抢救室里源源不断流出来,浸湿了整个的走廊。抢救室里一片狼藉,倪云山与同事们累的额头都冒了汗,李晓娟闻到药味就干呕,远远的又不舍离去,赵克华忍不住终于开口:“回去吧,站了一天了,回去休息,我在这盯着。”

李晓娟盯了他一眼:“我不走,我要是走了,我还是人吗?人会骂我无情,绝情。”

“你在这能起什么用?那么多的人在这里守着他。”

“不走,就是不走,”李晓娟作了最后的表态。

赵克华生气了,用手指着抢救室:“什么意思?在你面前喝农药是为了表现对你的爱恋不变?还是为了展示他高贵的情怀?给你讲,晚了,做什么都不好使,这一生我都不会再给他机会让他来接近你,你就死了这条心,这一辈子都不许你与他再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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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娟转过头去不去理他,她发现很多人都在往这边看。这时,离院长办公室仅有一壁之隔的财务科门口站着一个人,她扬着手中的小票向这边喊到:“谁是病人家属,到这边缴费,押金一千元。”

陆兆勇,夏临泉和刚进入大院的柏世豪都听到了,表现出不解和愤怒。赵克华气的腮帮子鼓的像青蛙,对那财务科的女人说:“怎么的,大白天的明目张胆抢钱呀,信不信我给你再关了,让你们再整改半个月。”

收费科的女人毫不胆怯:“赵主任,难道你没看到吗?有多少人参与抢救吗?你没看到流到地上的药水吗?难道这些物质不需要购买吗?如果光使用不收费,那还开这家医院干什么?不如彻底关了算了!”

赵克华指着她:“你怎么说话的?你信不信我让叶红兵开了你。”

那女的转首面向夏临泉和陆兆勇:“交不交?不交立马停止抢救。因不交押金原因出现或造成的后果由你们承担。”

陆兆勇气的双腮鼓鼓的:“乖乖,黄金有价药无价,古人的比喻太恰当了,明知道被狠狠地敲了一杠子,还得乖乖的送上。”

夏临泉听了陆兆勇的话,等同于接到命令,马上向财务室走去,边走边说:“交,交,怎么不交,救人要紧,”他随那女人进了财务室,边掏钱边说:“咱交钱有没有收条什么的?”

那女人瞪了他一眼:“什么意思?咱没收条,咱有收据。”

夏临泉尴尬的说:“收据,收条一样的,咱给人办事得有凭据,怕人说闲话。这钱是我从别人家借来的,你肯定听说了,我朋友的一个娃为国家战死哩,刚为他举办了一场隆重的葬礼,这个柏雪飞就出事了。我看他喝了那么多的农药,就知道需要很多的钱,每花一分都得记下,不然不好交差。”

那收费的女人数钱边揶揄的说:“是为情所困吧,不甘心自己的老婆跟了别人。”

夏临泉一怔:“你咋知道的?”

女人轻蔑的笑了一声:“嘿,人生最惨的就是无能的年龄段自己的妻子跟了别人,昔日枕边的甜言蜜语成了昨日的记忆,惨呀!”

夏临泉从财务科出来,李晓娟捂着鼻子在等他,难以抑制的干呕,艰难的向夏临泉说:“这钱我会想办法尽快还了,回去你让福娃叔放心。”

夏临泉看她干呕的那么强烈,联想到她送梦雪项链,两人玩的很好,一种情愫油然而生,他悄声说道:“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吧,这是重中之重,你给梦雪说的话,梦雪又学给我听了,你怀的是柏家的孩子,你的责任就是保护好孩子的安全,不能有任何意外发生!”

李晓娟点点头,对他所说的话表示感激。

洗胃宣告结束,柏雪飞被推进病房。李晓娟去问倪云山,马开伟,邵舍之,魏子光都盯着她看,这是男人猥亵的目光,令李晓娟很是反感。她指着肚子叽嘲的说:“没见过母亲怀过孕是不是?想看,孩子们过来看吧,保证让三个娃儿看个够。”

仨人同时扭过头去,不吭声了。夏临泉与陆兆勇同时进来,鄙夷地瞅视着他们,陆兆勇说:“咋哩?咋不说话了?哑巴了?”

倪云山舒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看了李晓娟一眼后,开始回答他们的关切:“想必大家已经看到了柏雪飞把一瓶农药都喝光了,好在是有机磷杀虫剂,如果是别的剧毒农药,早没救了,救也救不了。洗胃只是尽可能多的把毒药排出来,至少减轻毒药对胃黏膜的侵蚀和吸收。可想而知,东陵村到这里道路颠簸严重,已经有毒液被胃肠道吸收,我们给他注射了胆碱酯酶抑制剂,缓解毒液对神经组织系统的伤害和随之而来的心律失常。关键的问题是谁都无法估算机体到底吸收了多少药液,现在只有通过对机体的观察来做进一步的对症治疗。听明白吗?是对症治疗,没有一种药能完全马上治好他的症。”

仨人人听的仔细入微,夏临泉问:“什么体征的观察,啥意思啊!”

倪云山解释:“如果体内吸收的毒药量比较少,用药过后会有可控和理想的体征范围之内,呼吸,脉搏,心跳均在正常值范围内。如果吸收的过多,药物计量不可控,那么体征会发生明显的变化,比如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瞳孔放大,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李晓娟“啊”了一声:“如果治好了,对今后的生活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这句话问的唐突又奇巧,马开伟三人又把目光射过来,倪云山明白李晓娟的意思,马上解释:“这个现在不好说,如果伤到神经组织,你所能想到的方方面面都可能影响到。”

正说话间,一位护士慌慌张张跑过来:“倪老师,邵老师,马老师,不好了,病人的皮肤和脸变色了。”

几个人大惊,四位医生先后奔向病房,发现柏雪飞呼吸急促,脸上出现紫癜,倪云山大喊:“快准备车,运往县上急救。”

夏临泉冲出去喊柏世豪,克壮之人马上把吉普车开了过来。众人一起动手把柏雪飞抬上车,李晓娟想上车,被赵克华一伸手拽了下来:“你去干什么?车子要开快,难道你不想要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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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我不去,我不放心,”李晓娟据理力争,赵克华言辞犀利:“什么你不放心,放心,我去安排。世豪,你把你婶子送回去休息,不要再添乱。”

吉普车箭一般向宁民县城急驶,李晓娟喃喃自语:“雪飞,你可要好好的,千万不要出什么事,你还有母亲和孩子。”

柏世豪不解,靠近她:“什么孩子,谁的孩子,在哪?”

李晓娟立马意识到说漏了嘴,挪动脚步,向东陵镇革委会院内的住处走去。柏世豪跟在后面上了楼,这时,已是万家灯火。

这是私藏李晓娟私密照片以来唯一能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李晓娟进了屋,柏世豪跟着进了屋。李晓娟脱去外套,露出修长的身材。

柏世豪走近她,李晓娟没有丝毫的紧张,平静的看着他:“我不信刚参加过柏世杰的葬礼,就由一个谦谦君子变成流氓!如果是这样,绝对是一个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