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有欲望,人人的欲望都不尽相同。当一个人正在行使欲望的时候,根本不会考虑多年之后要为曾经实施的义无反顾,肆无忌惮的欲望买单。可以这样说,欲望是人性狂妄,傲慢,不理智的覆灭石,会或大或小的影响人们今后的生活。
当夏临泉第三个儿子夏飞满月的那天晚上,陆家大院大门“咚咚咚”急速的响了起来。
梦雪转头去听,是姐夫张启椟的声音:“梦雪,临泉,开门,快开门,出事哩!”
夏临泉下床穿衣。
张启椟明显的不耐烦了,门被拍的震天响:“梦雪快起床,咱娘自杀哩。”
“啊!”梦雪一惊,像电弹的一样跳下床,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向娘家跑去。
还未到陆梦响家的门前,就听到了梦云和梦响的哭声,哭声撕心裂肺,痛彻心扉。院内已挤满了人。所有人束手无策,汤氏早已失去了生命体征。
陆兆国的突然回家,出乎汤氏的预料,更让她难以预料的是遭到丈夫的一顿毒打,打的是鼻青脸肿,打的是遍地鳞伤,打的是寒心彻骨。打从过门的那天起,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嫌她长得矮,嫌她做事慢,慢手慢脚。
汤氏不敢反抗,反抗就有可能遭到毒打。
这样的关系从陆兆国猥亵康瑞君而锒铛入狱之后就有了彻底的改变。陆兆勇由一介平民奇迹般的当上了东陵村的副主任,陆秦氏从此老实了许多。
当汤氏的心没有正确方向的时候,一场运动席卷母猪原。首当其冲,夏临泉第一个被逮捕,经历了人生中最至暗的时刻,没有人能救他,包括陆兆鸿,康瑞君也被逮住。聪明的夏临泉没有办法,想出银元换自由的计策,自己不但成功脱了身,还救出了陆兆鸿与康瑞君,陆兆镰,后来还破天荒当上了队长。
汤氏的心如盖上了稻草,心情一天天的坏下去,稍有不顺就大骂梦雪。特别是梦雪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更让她的心难耐难安,无处发泄,就发泄在梦雪身上,最终把女儿撵出了家门。
梦雪死心塌地要嫁给夏临泉,有人报告给汤氏陆家大院二楼贴了喜字,让汤氏一愣,一种不祥的念头涌上心头。有些事是不可原谅的,她立即召集族内的侄男伯父前去陆家大院讨要说法,夏临泉回答不出敏感的问题,证实了汤氏的猜测,汤氏再也忍不住喊人打夏临泉。这时,她心里没有一丁点痛惜夏临泉,只有恨,恨这个母猪原上的外乡人,但看到女儿的态度坚决,又让她无计可施,只能任由其发展,这让她思考人生,怀疑人生,心情每况愈下,直至偷了村里的农药,喝药想自杀。
陆兆国回家加剧了她厌世的情绪,两人虽是在一个炕上睡觉,中间隔着儿子梦响,陆兆国从不碰她。有一天她碰到已经与福娃结婚的大嫂陆黄氏,问福娃对她怎么样,陆黄氏眉飞色舞的说:“福娃对她可好了,她说一不二。”
汤氏的心拔凉拔凉的,自己的命比起大嫂的命是贱命,她的心那么的恨呀,越想越恨,越恨越厌世,人活着没多大意义,不如死了好!日日的思绪日日如此,于是她的应世的心跌入谷底……她找来一根孝带拴在自家的桃树上……
熟睡中的陆兆国不知道婆娘已经撒手人寰,是梦云起床到门首为儿子文斌把尿看到一黑影,仔细端瞧是一个人,她惊出一身冷汗,失了声的喊张启椟。张启椟按她指引的方向走过去“妈呀”一声尖叫,快速退回来:“娘没哩。”
梦云一听娘没哩,把孩子放稳就冲了上去……虽然救下,但娘的生命体征早已经没有了。
陆兆国被惊醒,当看到汤氏躺在地上,悔恨的一拳头砸向墙壁……张启椟撒腿出了院门就往陆家大院跑去。
夏临泉第一个进院子,抓起汤氏的手想去把脉看心脏可跳动可有救治的希望,刚触及皮肤,一种凉冰冰的感觉,他心里顿时知晓没有任何希望了。
他向随后跑到近前懵圈的梦雪无限伤感的说:“娘没哩,娘去哩!”
梦雪扑上去抓住母亲的衣襟就抓扯:“娘,娘呀!”
汤氏哪里还能听到她的叫声。梦燕三步并作两步赶到,看到眼前不可挽回的情景,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倒噎着气哭嚷道:“娘,我受罪的娘呀……”
夏临泉叮嘱陆天元去把陆兆拓和陆兆勇找来。这边着手把汤氏移入堂屋,正对着门首。
陆兆拓和陆兆勇赶到,夏临泉把几位老人叫到屋里商量后事,最后达成共识:通知汤氏娘家人,就说她是得了急症去世的,任何人不能乱说话。
梦云梦雪和梦燕是嫁出去的女儿,理应为母亲买老衣买棺罩。梦燕看着两个姐姐说:“你们到镇上给娘买老衣吧,捡最好的买,回来多少钱我出一份。我在家里为咱娘守灵。”
夏临泉随后派出柏元清,柏世俊,陆李弋,陆建文四人到镇上木匠铺买棺材,一个老者领着陆正峰到汤家沟去报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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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出去办事的人陆续回来,第一要务是要为汤氏穿老衣,这可难住了在场的所有人。汤氏已去多时,这衣服可咋穿?
东陵村以前老人都是柏文才给穿的老衣,如今柏文才去了找谁呢?有人提议找柏洪万,他曾跟柏文才在一起给逝去的老人穿过寿衣。
请者为贵,柏洪万什么话都没说,就来到了陆兆国家。从穿上衣开始,褪去旧衣换新衣,柏洪万上下捋了两下后,嘴里就有了说辞:“不怪天,不怪地,只怪命里不景气。如今子女来尽孝,舒展筋骨把衣套。唉自古子女都疼娘,烦请大人穿衣裳,″上衣的一个袖头就穿上了。
柏洪万为汤氏穿好了老衣。
汤氏的头部,黄裱纸盖了厚厚的一层。
烧水,杀猪,搭大棚,垒灶台都在同步进行。但阴霾始终笼罩每个人的心灵,那就是汤氏娘家人到后入殓,不能排除对陆兆国下狠手或打砸坏一切能毁坏的东西老死不向往来的疯狂举动。
围绕这个议题,陆兆勇,柏蓬启,夏临泉,陆兆拓和村里几位知名老人共同开了一个会,最后定了一系列的预案,出现什么状况就用什么预案处理。
汤家沟的人是不少,只来了六七个人,五男两女。两盘大炮响过后开始入殓,娘家人对所置棺椁没有任何瑕疵表示满意。在娘家最后一关揭黄裱子看一眼就可入奁之即,陆兆勇站在身后拍了一下揭黄裱纸的老者:“喂,亲家,咱有事相商,请借一步说话。”
老者稍作沉思,停住了手,转首随陆兆勇至院外。夏临泉递出眼色,原上的青壮年会意,互相传递暗号麻溜的就把汤氏放进了棺椁内。
院里的汤氏娘家人目光是不离堂屋的,听到盖棺两字,马上伸手指向堂屋:“慢。”
老人向堂屋走去,陆兆勇像泄了气的皮球,所有的预案宣告失败。
老人好像早猜中这里面有问题一样,他走到棺椁旁,伸手掀开了盖在汤氏脸上的黄裱纸。当看到汤氏的面容后,整个人惊呆了,随后便是禁不住的愤怒:“陆兆国,你个驴日的,你个碎熊做的,我侄女是怎么回事?”
陆兆国的侄男伯父叔伯兄弟齐刷刷的站了出来,老人看到这个情景更是气愤,喊道:“东风,”回去叫人,把这狗日不讲理的地方给我砸了。”
有个青年后生从人群中挤向门首,快步向村口走去。在场的人都傻了眼,如果汤家沟的人到,势必会大闹陆家,很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夏临泉急得乱眨眼,他向梦云,张启椟,梦雪,梦燕,梦响示意,齐齐的跪在了老者的面前:“姥爷,母亲已经去了,你老人家看在孩子们的份上,就不要追究责任了哩。”
老者看了一眼夏临泉,没有理他,也并没有为了跪姿而动容。东陵村的几位老者上前劝阻,均遭无视。
汤家沟的人赶到,把陆兆国的家围的水泄不通。老者点名让陆兆国出来,陆兆国神情颓废的走了出来,忙不跌的解释:“我俩一没吵架,二没拌嘴,晚上咥饭还好好的哩。”
老者用手指向他:“不要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您的所作所为,我们清楚的很,你就不是一个好东西,严格说起来你就不是人,给我打这个畜生,狠狠的打。”
汤家沟的人拼命往里冲,陆家的人拼命往外挡,你来我往,最终寡不敌众,大门,厦屋的门均被挤坏,灶台,锅碗瓢勺“噼里啪啦”一阵响后,陆兆国被打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没有人能控得住局面,只有梦响在只能看到身影的人群中大哭:“别打我大,别打我大。”
紧急时刻,陆兆勇领着戴前锋,袁保峰,夏高峰,罗登峰“四蜂”赶到。
四人带着红袖章径直往里冲。
罗登峰率先挤到梦燕的跟前,急切地说:“别怕,我来保护你。”
老者看来了四位戴红袖章人,并没有惧怕:“谁不是谁的父母所生?谁看的下自己的亲人天天被打?她嫁过来是过日子的,不是来垫手的,对待不是人的人,就该用武力来对等对待,”语气生硬深沉,第二波的冲撞开始,罗登峰自发的伸开双手把梦燕护住。由于不可控力,梦燕与罗登峰被推来推去,局面一度失控。
\"四蜂\"的出现也解决不了问题。这时候,陆兆拓挤到了老者的面前,一抱圈,喊出了老者的名字:“汤八斤,汤老八。”
老者一听来者喊出自己的名字,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他:“你是,你认识我?”
陆兆拓又一抱拳:“我与你们村支书汤遐龄是战友,你与他是发小。”
老者点头:“是,是。”
陆兆拓马上以肯切的口吻说:“只要有矛盾,就得找到合理的解决办法,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事。如果闹出人命来,可就是大事哩,谁都逃脱不了干系,咱进一步说话,把这事给了了。”
汤八斤马上表示赞同,把手一挥,人群停止了骚动。梦燕极力把自己与罗登峰保持最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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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兆拓把夏临泉陆兆勇叫上与汤八斤在门外十米处的小土堆上趷蹴了足有半小时,最终达成和解条件:从现在起,陆兆国开始在灵前跪下忏悔,一直到棺椁下地黄土成坟止。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陆兆国无奈,为了尽快把这件棘手的事掀过去,他毅然跪在了汤氏的灵前。
梦燕端来白酒为父亲用棉花蘸酒消毒,随后,雷明演艺唢呐班的喇叭声由低沉逐渐向洪亮转变进而演变成哀婉的乐曲。
饭食到了,娘家人先吃,酒过三巡,有人就酒后吐了真言:“俺也不想动手,可主家发话了呀,俺也不想惹是生非,彼竞姐还有几个孩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一辈子还能就不见面了吗?见面可丢死个人。\"
夏临泉出资完成了汤氏的丧事,陆家的祖坟上又多了一座坟茔。
经此一事后,陆兆国从此一蹶不振,家中大小事全有梦云和张启椟商量打理。
李艳冰满月那天,赵克华早早做了准备,交代完一些事情,坐上克壮之人开的车回到流峪飞瀑风景区。赵克华并没有让克壮之人知道他住的是哪一栋房子,离得远远的就让克壮之人回东陵镇了,特别叮嘱三日后来接他。
赵克华把门关上来到二楼,从后面就搂住了正在收拾东西的李晓娟。李晓娟想去挣脱,赵克华十指相扣,力度加大,根本挣脱不了。
李晓娟气急,一个用力把赵克华甩在地上:“干什么?大白天的。”
赵克华一个弹跳坐起,气急败坏:“干什么?你说能干什么?”
李晓娟一扭头:“不行。”
赵克华跳起:“什么不行,你是我老婆,今天满月了,你还有什么说辞?”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赵克华懒得理她,直接扑上去。
情急之下,李晓娟捉住了赵克华的手,不让他进犯。赵克华突然被拒止很是恼火,目光变得犀利:“你说你想干嘛?娶老婆是干啥的,你不让近身是啥意思?”
李晓娟:“那是以前,现在不感兴趣,”李晓娟转身。赵克华跳下床直视着她:“任何人都有欲望,你也不例外,你看那河里的蜗牛走那么慢,还在寻找对象呢,动物尚且如此,别说我们人了。”
赵克华拿了一个枕巾垫在地板上就跪了下去:“我不管,我履行我的诺言。”
李晓娟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走下楼去,她想去开门,却发现门已上锁,无法打开。这时她已完全明白,自己早已料到的情景马上就会发生,抗拒是没有用的,只能更加激化矛盾,对自己和儿子不利。
为了保护孩子,必须委曲求全。李晓娟重新上了楼。
半小时过,赵克华舒展了一下筋骨,朝李晓娟走去,还未挨到身子,李晓娟命令似的说:“洗澡去。”
赵克华:“昨晚才洗的。”
李晓娟瞪眼:“昨晚是昨晚,今天是今天。”
赵克华无可奈何,非常不乐意的向卫生间走去,随后就听到水“哗哗”的落地声。
赵克华从浴室内出来,直言不讳:\"我想要第二个孩子,趁年轻让老赵家枝繁叶茂。”第三个年头一过,李晓娟的肚子仍是不见起色,李艳冰早已能四处乱跑了。
赵克华终于按耐不住质问李晓娟:“你怎么回事?三年哩,你咋肚子一点都没变?”
李晓娟躲避他的眼神:“我哪知道!”
赵克华把李晓娟用车拉到省城做检查,结果出来,两人身体都很健康。
回到家,赵克华阴沉着脸:“李晓娟,如果让我发现你做了手脚,别怪我不讲夫妻情分,我会让你很难堪。”
李晓娟嗤之以鼻:“长就的一副坏种样,老天怎能让你随了心愿!”
又过了一年,李晓娟的肚子就是没有任何起色,赵克华开始怀疑人生。
这个时候,柏雪飞的母亲柏金氏病故。
死之前,指着屋山的脊梁,柏雪飞并没有在意母亲的暗示。
文权,阳阳和村上昔日当兵的同龄人陆续回到了原上,等待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