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安反勾住他的手,也道:“拉勾定契,骗人是小狗!”

“行了,”谢宴舟松开手道:“你找我怕是不止为了宴会的事吧。”

“那是自然,”宋祈安将布局图展开,道:“瞧瞧,可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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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宴舟垂眸看去,沉吟片刻道:“这根柱子,不该在这。”

“为何?”

“你想啊,”沈忱溪指着布局图道:“这是后厨,这是前厅,中间横插一根柱子,一来客人过不去,二来楼里小斯不好端菜,如何能行?”

“是啊!”宋祈安拍手道:“我光顾着好看,都没考虑到这些,宴舟你真是我的救星。”

谢宴舟只是笑笑,“余下的都没什么问题,着手去做吧。”

“早就在弄了,”宋祈安道:“不出意外的话,年后就能完工。但我还没想好叫什么名字,宴舟,你说取个什么名字好?”

“我觉着原先那个名字就很好,”他道:“只是祈安,你真的想好了吗?从商并非易事,况且你还是个男子……我实在是担心你。”

“我既已决定去做,就不会后悔,”宋祈安安抚道:“不必担心我,我会小心的。再说了,我可是侯爷,谁敢多说一句,我撕烂他的嘴!”

谢宴舟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好多做阻拦,就道:“你有打算就好,若是遇到难处,随时可以找我。”

“好!”宋祈安起身道:“我府里还有客人,我得回去了,过几日再来寻你!”

谢宴舟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刚一偏头,就对上谢司存漠然的神情,他慌忙道:“见过母亲。”

“同他说了什么?”她冷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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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说什么,”谢宴舟恭声道:“只是闲聊几句,再无其他。”

“哑奴,”谢司存沉声道:“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你,莫要与此人来往,你为何执意不听。”

谢宴舟垂下头,低声道:“母亲……他是哑奴唯一的玩伴了。”

“玩伴?送你来京都是为了玩的?”她提醒道:“别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哑奴不敢忘。”

“既是不敢忘,就离他远些,你与他不是一路人。”谢司存言罢甩袖离开。

谢宴舟怔怔望着她,眸里全是酸涩。

他又怎知他们不是一路人,可这世间,除了他宋祈安再没人把他当做人看。

他自幼沉默寡言,性子孤僻胆小,世人皆唤他哑奴,唯有宋祈安唤他宴舟。

依稀记得,那年枝树繁茂,碧草如茵,红衣少年跨坐枝头,朝他扔了一串青梅。

他受了委屈,又被青梅青梅砸伤额头,哭得稀里哗啦。

“你怎么还哭?”少年从树上跃下,怀里兜着一堆青梅,笨拙的哄道:“别哭了,我把梅子都给你!”

他又气又疼,将人推倒在地,怒声道:“谁要你的破梅子!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

梅子四处滚落,少年摔的四仰八叉,却也不闹,只道:“这会是你对不住我了。”

他冷哼一声,抬手去擦额头上的血迹,板着脸不理少年。

少年又朝他凑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不告诉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少年将绣着杜鹃花的方巾递给他,温声道:“你流了好多血,快擦擦吧!”

“呜呜呜,都怪你!”他哭道:“都怪你拿梅子扔我!”

“胡说!”少年道:“梅子那么轻,怎会将你伤成这样,定是你自己摔的!”

“我不管!你的梅子就是砸伤我了!”他无赖道:“你得负责,呜呜呜,你不负责,我就告诉你母亲!”

“那可不行,”少年慌了,解下钱袋扔到他怀里,忙道:“我给你钱,你不许告诉我母亲!”

想到此处,谢宴舟忽的笑了,那时的他根本不知道宋祈安的母亲是谁。 时空书库

不知道宋祈安的身份,更不知道那块杜鹃花方巾对忠义侯府的含义。

于是那天夜里,他带着方巾回府时,被他父亲追着打了一宿。

“说,这东西从何处偷来的!”

“不是我偷的!”

“还说不是偷的,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将来如何了得!”棍子一下接一下打在他身上,他痛的龇牙咧嘴,“我没有偷东西!”

“没有偷?那它是从何处来的,你别告诉我是你捡来的,这是陛下亲赐的方巾!你如何捡得?”

他一遍一遍哭喊着说自己不是偷的,没有一个人信他。

也是那一日,他才知道杜鹃花方巾的含义,此等圣物,确实不是他可以染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