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他就被带到忠义侯府请罪,小小的人跪在宽大的院子里。

他只觉得,侯府的地板好凉好凉,门槛也好高。

他没有错,为何让他跪着。

委屈和不甘交织在一起,他又忍不住哭了。

少年偷偷跑到他身侧,嗤笑道:“你怎么又哭了,你哭起来好丑。”

“你才丑!”

“好好好,我丑我丑,”少年问道:“那你为什么跪在这里啊,你做错事了吗?”

他摇头。

“既然没错,就不必跪着,”少年伸手将他扶起,“这是我娘说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少年转头看向他,“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他刚想开口,远处传来他父亲的呼唤声,“哑奴!哑奴!哑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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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奴!你又跑哪去了?”

一声又一声的哑奴,喊得他无地自容。

他问:“听到了吗,那就是我的名字。”

少年蹙眉道:“哪有人叫这个名字的,我不信,你定是还有别的名字!快告诉我!”

他眸光微闪,弱弱道:“我叫谢宴舟。”

“谢宴舟?”少年赞道:“名字真好听!以后我就叫你宴舟了!”

宴舟,宴舟,赴宴成舟。

哑奴,哑奴,人哑身奴,他不想做哑奴,他想做谢宴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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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

芳兰苑

香琴将熬好的药递到暮颜唇边,轻声道:“主子,药好了。”

“好,”暮颜假意喝了口药,瞥见梁上碎屑坠下,才将药一口吐出。

“主子!”

“我没事,”暮颜摆摆手道:“余下的药都倒了吧。”

“这……”香琴犹豫道:“可您才喝了一口。”

她低声道:“这药有问题。”

香琴眸色一惊,连忙跪倒在地,“主子明鉴,香琴绝无谋害之心!”

暮颜垂眸看去,眼前那人吓得颤抖,手指紧紧攥着衣裙,面色算不得好。

“你怕我?”她问。

“奴……”香琴哆哆嗦嗦道:“奴不怕,奴只怕主子误会我。”她跪移到暮颜跟前,眸中带泪,“主子,奴不知道药有问题,但奴真的从未想过害您,求您信我……”

“我自是信你,”暮颜道:“只是这药暂时还不能停,你这几日煎药时,替我多留意些伙房的人。”

香琴点头:“主子放心,奴一定细细留意。”

“嗯 ,”暮颜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她,吩咐道:“三日后,把这东西放在我的早膳里。”

“是!”香琴也没看是什么东西,一股脑就应下了。

“行了,先退下吧,”暮颜道:“我睡会儿。”

香琴将门掩上,依言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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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

沈忱溪拉着牧云卿吃了饭,这才领着人去楼上的隔间。

楼里光线昏暗,只有头顶那盏孤灯亮着。

沈忱溪抬手叩了叩门,过了半晌,门才缓缓打开。

一位老者立在门前,他脸色阴沉,瞧着不大好相处。

“老先生,”沈忱溪恭敬道:“这便是我同您说的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