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你死后还要惦记我二人,可惜了,我沈忱溪身侧厉鬼众多,”他嗤道:“如你这般的,怕是还未近身,就早已灰飞烟灭。”
张寻彧怒声道:“休在我面前摆弄口舌,你若是来取我性命,尽管动手便是!”
沈忱溪淡淡道:“你横竖都是死,何必急于这一时。”
“你以为你就能长长久久活下去吗?”张寻彧啐了口沫,“狂妄小儿,你今日杀得掉我,将来未必杀得了别人。如此不知礼数,往后有的是人治你!我等……等你人头落地的那天!”
“我的生死就不劳你挂心了,”沈忱溪抬剑朝她刺去,轻声道:“不过,知我所求之人,必是活不过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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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溅在牢房的墙壁上,张寻彧瞪大双眼倒下。沈忱溪面无表情地拔出剑,用手帕擦拭干净后,对门外狱卒说:“张大人难堪重刑,持剑自杀,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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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张寻彧,孙小五也被收入狱中。
应得大理寺照拂,他在牢里并未吃过苦头,每日就着咸菜吃馒头,过得也算惬意。
他许久没有这般放松过,先前手里那把屠刀压的他喘不过气,夜里睡下,常常听见亡灵的哭喊声。
孙小五心里有愧,杀生非他本意,可刀一旦提起,就再难放下,放下了,就再不想提起。
如今获刑十年,权当是上苍赐予他自省的契机。他终日抄录经文、敲敲木鱼日子也就过去了,算不得难熬。
他不是没有出去的机会,沈忱溪的人曾找过他。那人说:“只要你愿为我家主子效力,你此刻便可出狱与妻儿团聚。”
得知妻儿还在人世,孙小五其实有一瞬间动摇。但他不愿,不愿再提刀杀人,不愿再将妻儿的性命送到他人手里。
从前那个替人杀生的孙小五已经死了,如今的孙小五只想做个俗人,相妻教子,共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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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连下了七日的雨,如今冬阳洒下,多了几分久违的暖意。
范成君将洗净的衣裳挂在竿上,侧眸瞧见小女拿着朵石榴绢花朝她跑来。
木木道:“娘亲,这是……漂亮哥哥给你的花花。”
“哪个漂亮哥哥?是之前那位沈大人吗?”范成君蹲下身问她。
“不是,是另一个漂亮哥哥。”木木将绢花别在范成君发间,拍手道:“娘亲,好看!”
范成君望着水中映出的石榴绢花,不禁哭红了眼。不知是从何时起的习惯,孙小五每次归家都会送她一朵石榴绢花,她也照例收着,时间长了,就堆了一匣子的花。
她每日换着花样戴花,孙小五每次见了都会夸她。成婚八载,皆是如此。
愿君先成花,吾再成其果,枝条结连理,君吾永相依。
如今绢花已至,想必过不了多久孙小五便会归来,与她母子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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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 等一场盛夏
张寻彧这案子结了半月,女帝的圣旨才下来。宫里早早传了信让人候着,牧云卿领着人跪在院里。不一会便瞧见曹公公踩着小碎步进门。
“呀,都跪着呢,”曹公公道:“咱家今日来迟了些,让诸位久等了,还望二位大人见谅。”
他客套几句,展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女帝诏曰:朕承天命,抚育黎民,宵旰图治,孜孜求贤。今有臣牧云卿、沈忱溪,赋性忠良,才华卓着,自任职以来,恪尽职守,勤勉不怠,屡建奇功,深得朕心。兹特晋封牧云卿、沈忱溪为大理寺少卿,望其二人协同理事,为国效劳。赐金千两,黑金蹀躞带两条,以示褒奖。钦此~”
“二位大人,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