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若久久望着那西奉园的铜筑金顶,道:“每逢出兵征伐,便将于西啸堂中点将派兵,行庙算之仪,若无战事则深锁堂门,等闲并不入之。”
女帝自作言语,俞惜则也在旁悄悄窥其脸色,却也不知女帝为何突然无端议起那西啸堂。
“西啸堂庙算皆举为大争,而今盛世安稳,自然深锁战堂。”
而讲过那一番话后,花非若便沉默了,只是看着那西啸堂出神,似乎并没有听见俞惜的应语。
于月舒皇族而言,那西啸堂承载了太多悲痛,在月舒长达七百年的历史中,也有过许多次濒临绝境的破灭之役,其中最为惨烈的,当属立国之初西迁之战与沧城之战,以及一百七十年前破毁了宫城的北侵之战。
通常而言,等闲边境小战只需点派的将领在幕府商议兵谋即可,而不必入西啸堂行祀礼,所以每入西啸堂所临必为大战,或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或生死存亡破釜沉舟,七百年光阴至今,月舒最原本的嫡脉早已在那几场大战中沦没无存。
又忆想起此番商船之案,那群勋候与大臣无顾两国之交,只争一时恩怨以显威的争论,花非若便感头疼。
如今月舒国中情形也已几似中原,诸侯虎踞,其势愈盛宗室便愈发权微,若任此发展下去,女帝的政权也将名存实亡。
思绪良久,花非若回神又作一叹,忆及他所知的关乎此国的最终命运,只感前途渺茫。
“臣郎拜见陛下。”
花非若闻声回头,就见是回家省亲的荀安已拜落在侧,便笑罢了他的礼,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眼下申时已逾三刻,若至酉时则逾时了。”
花非若恍然点了点头,他这才想起后宫郎臣出宫也是有时辰限制的。
花非若笑了笑,也在这莞尔间掩去了方才杂思的异色,又顺着湖畔缓行。
“令尊身体可还安好。”
“只是偶染风寒,并无大碍,有劳陛下挂心了。”
“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