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时,宫里出了一道圣旨:命禁卫军统领卫岫及大理寺卿顾柏言即刻启程前往同州,另削去景王一切职权,回京后移交三法司审理。
此道圣旨一出,众人心思各异。
景王谋反罪证确凿,应当直接贬为庶人,押解回京,可陛下却保留了他的封号,只派人将景王府围了起来。众人纷纷揣测,莫不是陛下心里还惦记着手足之情?
蔡琦亦是看不明白,转而走进书房:“父亲,您说陛下这是何意?难道是不相信傅明诀会反吗?”
蔡沅负手立在窗前,声音淡淡:“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死心。傅明诀这些年虽然与陛下不睦,但他于大兖而言确实是功臣,如今傅明诀尚未认罪,陛下自然不会废黜他。”
“可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又怎会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蔡沅轻轻一笑:“他不认罪才好,如此这根刺才能长久扎于陛下心中。”
蔡琦不太明白这话:“父亲,那依您看,傅明诀回京之后,陛下会如何处置他?”
当日在鬼崖谷,是季书禹亲自从柳疏身上搜出了傅明诀谋反的罪证,人赃并获。
若是只有宋宜年和赵广林在场,这戏或许还做不太真,但季书禹是靖安王派来的人。季家素来在朝堂上保持中立,季有怀更是绝对忠诚于陛下,有季书禹作证,这谋反的罪名算是牢牢扣在了傅明诀头上。
何况此时,卫岫和顾柏言已经出了城,最多两日,傅明诀便会回京。
蔡沅摩挲着食指,思忖片刻后说:“陛下有意让三司会审,便说明陛下不会杀了他,那么便只剩下一种结果——”
......
窗外夜色嚣张,景王府被禁卫军团团围住,江流入狱,夏澄被押回玄羽营,如今只有紫兰留在凌幼瑶身边。
书房里烛火黯淡,凌幼瑶坐在傅明诀常坐的位置上,手里虽拿了本书,可心思却早已飘向了远方。
她不喜欢看书,可傅明诀走后,她总是会来书房里坐着,看着他从前看过的书,学着他的样子认真写字。
其实,他们的字已经很像了,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她握着笔,用左手覆盖住自己的右手,一笔一划写着他常念的那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