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诩当场愣在原地,他那不成熟的思想,竟然带来了如此严重的后果。
现在的他,根本搞不清状况。
帮哨兵抵御入侵者?还是帮入侵者解决哨兵?
他呆住了,子弹落在他身上,也只会被自动金属化的皮肤弹开。
可世事就是这样无常,一枚自自己身体弹开的流弹,居然就那么精准地,跳向了地上匍匐的老妪。
“不!”
他扑向老妪,试图为她抵挡其他子弹,可对于这已经半只脚入土的老人来说,这么一发流弹,就足以要了她的性命了。
老妪,就这么死在了朱诩身体下。
五分钟后,这儿就没有站着的活人了。
临时搭建的哨塔塌了一个,另一个也在燃烧着。
地上的尸体里,有穿军装的,也有穿便服的,已经分不清谁是哪拨人了。
小主,
朱诩看着那些死于混战的平民百姓,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他的眼皮、瞳孔、嘴唇、手指,没有一个不在颤抖。
“为什么...”
更多的枪声从他背后响起,不知道又有几发子弹射向了他的身体,但这也无法将他的心思从中拉回来。
“长官!是能力者!子弹对他不起作用!(波斯语)”
“先不要攻击,你们过去试探试探!(波斯语)”
“是,长官......(波斯语)”
声音越来越淡,是朱诩,他又开始自我逃避了。这几乎成为了他的习性,每当这时候,他便会失去一切感官,被迫沉溺在那无法释怀的自责中。
“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和铁一样硬,真不是美利坚派来的机器人吗?(波斯语)”
......
“只要你活下去,就好了......”
是谁?好熟悉的声音......
“小诩,活下去。”
...
“啊!”
朱诩猛地惊醒,却没像往常那样浑身一震。因为他正被铁链里三层、外三层地束缚着。
是监狱,而且是地下监狱。
他抬头向后看去,能看到毗邻天花板的高度上,有那么一个木栅栏窗,和煦的光芒透过它,照进屋内,映射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丁达尔光,将屋内飞尘最后的那点遮羞布也给掀了起来。
他又四下环视了一圈,除了正面的铁栅栏以外,其余三个方向都是土墙,他只要稍稍用力,便能撞开。
身上的铁链也毫无作用,无论是液化、还是用更坚硬的金属将它挣开,都是合适的选择。这里的人,并没有能力限制镣铐。
只不过朱诩完全没有逃跑的心思。他还沉浸在先前的自责中,那份自责,又令他回想起了被身体保护机制所尘封过的一段童年往事。
而且,等着对方来审讯自己,也是一种获得情报的好选择。想到这,他又闭上双眼,回味着先前没有结束的梦境。
“先生,需要吃饭吗?(波斯语)”
头上,传来阵稚嫩的声音,就仿佛梦里的那个一样。
他仰头看去,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消瘦小孩,从后窗里探进头来,亚麻色的卷发并不长,还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早已和黄土混为一谈;鼻尖上的灰不知道是何时蹭上的,或许是找他脚上那不成对的鞋子中丢失的那一只时沾上的。
见朱诩没有回应,他便蹑手蹑脚地挤了进来。
是的,栅栏缝很粗,或者说,是这孩子很瘦。
他跌到朱诩身边,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个洁白如新的年轻帅哥。
“只有馕,可以吗?(波斯语)”
朱诩把头一偏,装作没有听懂。
“您听不懂吗?先生。(波斯语)”
说着,他就要把那皱巴巴的馕塞进朱诩嘴里。
“滚开!(阿拉伯语)”
在即将被沾了黄沙的硬馕蹭到嘴角时,朱诩还是没忍住吼了出来。
那小孩被吓得浑身发抖,连利地翻上后窗,可却在本来能轻松钻过的栅栏中,开玩笑般被当场挤住,好一番挣扎,才得以落荒而逃。
“小穆萨,怎么回事?”
窗外的人小声问道。
屋里的守卫也闻声赶来,可男孩早已跑出了不知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