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一阵失望,看到眼前两方学子还意犹未尽地在为辩题争论不休,又精神一振。
不论怎么样今日的清谈会算是成了,这些学子回去之后一定会向其他人大肆宣扬今日的盛况,到时候他再派人添油加醋一番,让百姓们也津津乐道,哪怕江染的案子最后将他牵扯出来,看在他今天有功的份儿上,父皇也会包容一二。
清谈会一直持续到日落西山才结束,学子们依依不舍地离开国子监,脸上都挂着意犹未尽的神色,显然对今日的辩论十分满意。
“外祖深谋远虑,孙儿自愧不如。”
雍王府的马车上,雍王郑重其事地向丞相行了半礼,十分庆幸自己听了他的安排,接受了这次操办清谈会的旨意。
丞相不偏不倚地受了,捋着胡子淡笑道:“王爷言重了,相府与王爷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王爷尽心是老臣的本分。”
雍王笑得春风满面,却也是心有余悸,“那个曹谏之一上来就妄议朝政,本王还担心会惹父皇不悦,幸好周老先生出面救场,不然今日的清谈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还有贺九思,看在他把周老带来的份儿上,新居宴的事他既往不咎了。
丞相对此不做评判,却提醒雍王:“那个曹谏之王爷要派人多留意,他今日用‘减赋’引出裁撤北境军费的事虽然轻狂,但却猜中了陛下的心思,派人查查他的身世背景,有备无患。”
雍王以为自己和丞相不谋而合,向丞相的方向倾了倾上身,两眼如炬道:“外祖也觉得他是个可用之人?!”
丞相高深莫测一笑,既不说是也没说否,他的“可用”和雍王的“可用”可不是同一个意思。
“此人是否能堪大用完全取决于陛下。如果他裁军撤资的提议最后落到实处、且行之有效,那此人就是解决了陛下心头大患的功臣,以后必定是大鹏展翅扶摇直上。
可若这个提议没有被采纳、亦或者推行之后引发了朝局动荡天下大乱,那此人就是陷陛下于不仁不义的罪魁祸首,陛下一定会将他拉出去斩首示众以平众怒,一切都要看陛下的态度。”
雍王凛然,他想到父皇要借曹谏之的提议实行裁军,却没想过万一失败了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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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来皇权是至高无上的,皇帝的旨意就是天意,天意难违,就算是战神也不能违抗。
蹙着眉头追问:“那外祖觉得什么时候是招揽此人的好时机?”
丞相凝神仔细想了想,“自古以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等他平步青云之后再行招揽就晚了,不如王爷先派个可信之人先和他接触,等陛下的心意明确了再做决定不迟。”
雍王觉得他分析得十分有理,当即决定就按丞相说的办,第二天清谈会的盛况在邺京城刚一传开,雍王府的幕僚便敲开了曹谏之在客栈的房门,此为后话,先按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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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这边为办成了清谈会沾沾自喜,明若昀那边回了王府之后却是一脸肃穆凌然。
一是为曹谏之今日作死的提议,二是为贺九思贸然出现在清谈会上。
“贺九思为什么会去国子监?” 明若昀寒声质问。
他当时在卫茕的手心里写的分明是一个“周”字,可不是“九”,这两个字不论是笔画还是背后代表的意义都截然相反,他不信卫茕分辨不出。
卫茕如实禀报:“属下是在国子监门口遇见周老先生的,他说九皇子不放心世子,老早就带着他在门外守着,万一世子有事,他好第一个冲进去解救。”
明若昀的心几不可查地跳漏了一拍,拢在袖子里的指尖也猛然一颤。
他就说师父来救场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原来是老早就到了,今日的事多亏了师父解围,不然他还真难以脱身。
明若昀若无其事地调整了下坐姿,自动无视贺九思在清谈会上起到的重要作用,把功劳全算在师父身上,吩咐明绝马上去查清曹谏之的身世来历,明天早上睁开眼他就要看到调查结果。
敢拿宁王府投石问路,他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明绝当即领命而去,清谈会上发生的事他们已经全知道了,这个姓曹的竟然把宁王府当成他邀功请赏的垫脚石,简直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