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她买的早餐

嘴里浓浓的血腥味。

她拿起手机,说一声:“吃了。医生快到了么?”

“大概十分钟”

秦曼初被医生要求同行,稀里糊涂地就上了救护车,眼睁睁地看着护士解开衣服扣子,那些红的,绿的,白的,黑的……电极片占据他整个前胸,另一个护士把氧气面罩戴在他脸上……

而他,那么矜贵的一个人,就躺在那儿,不生气,不发火,不声不响的。

检测仪开始滴滴地响

秦曼初在那一瞬,才感觉到心底弥漫开来的恐惧,她开始自责,后悔,她应该早点听张齐的话,去找他,去看他

她害怕,很害怕。

医生给他抽血,埋留置针,液体一部接一部,他始终没有退烧。

秦曼初搬了一把椅子,就坐在床边,面对他,守着他

很累,很困,脑子里就想着和他的这几年,乱七八糟地甜蜜与心酸,她自问,除了结果不尽人意,漫长又短暂的过程,一千多个日夜交替,记忆里的每一个瞬间,她都是快乐的。

哪怕某一个回忆片段,和他闹脾气,吵架,也都记不清是为了什么,只有他服软,嬉皮笑脸哄她的场景。

就这么坐了一夜,想了一夜

晨暮的微光渐渐浮出云层,一缕一重

屋内呈淡淡的澄黄

沈嘉行呼吸平缓,置身暖融融的光影里,脸色苍白。

秦曼初捶几下酸疼的后腰,起身,缓了缓腿脚的僵硬,离开病房。

买了一份大米粥,三个水煮蛋,从食堂出来,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海风微微吹拂,清爽的空气里,有点涩,有点腥。

秦曼初在距离医院大门几米外,看到了匆匆而来的纪寒,身后,是同样步伐着急的杜婉芝和欧阳曦。

纪寒早就看到了秦曼初,扭头跟杜婉芝说了句,而后转身,朝她的方向走。

秦曼初原地站着,面无波澜,目光落在被佣人搀扶着的欧阳曦,手在隆起的肚子上抚着。

阳光刺眼,她缓缓低眸。

纪寒站她一步外:“曼初”

“嗯”

“辛苦你了,谢谢”

“不客气,我走了” 说完,开始转身。

“给他买的早餐?”

秦曼初顿住,低头看了眼,很轻地一下:“嗯”

纪寒忽的笑一笑:“你看起来比他更需要补充三个鸡蛋”

“他不喜欢吃蛋黄”

纪寒神色微愣,随后问:“你吃了吗?”

秦曼初不回答,只说有事儿,纪寒在她动身前说:“给我吧,我拿上去,他应该快醒了。”

秦曼初伸手,纪寒勾着袋子,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纪寒进病房的时候,欧阳曦坐在外面的沙发上低声哭,杜婉芝则在一旁哄,话里一边指责着沈嘉行,一边让她体谅他……

纪寒直接大步拐去了卧室,门刚推开,就挨一声毫无力道地哑吼:“我他妈让你们滚,听不懂是不是!”

纪寒关了门,径直往床那儿走:“吃饭”

沈嘉行依旧平躺,没针的那条手臂搭在额头,沉着眼,心电监测被扯掉,胸口剧烈浮动着。

“大米粥,鸡蛋,吃不吃?”

“不吃!”

纪寒拿一个鸡蛋,在桌上砸两下,剥着皮:“不吃我吃,要不人家曼初白买了”

说完,在心里倒数

沈嘉行噌地坐起来,眼里一瞬亮了:“她在哪儿”

纪寒:“…………”

三个数儿都撑不住,真怂。

“走了。”

鸡蛋清给他:“怪我,再晚半个小时,你能吃上她亲手剥的鸡蛋”

沈嘉行吃着蛋清,看纪寒手里的蛋黄,见他准备扔一边,命一声:“给我”

纪寒疑惑:“什么?”

“蛋黄!”

“她说你不喜欢吃蛋黄,我估计她怕你一个蛋清吃不饱,所以买了仨”

沈嘉行打开盛粥的餐盒盖子,把粥端在手里,拿着勺子喝两口:“我现在还能挑挑拣拣?给我买毒药,我也得吃。”

说着,放下餐盒,开始自己剥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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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昨天张齐求了大半夜她才肯答应去公寓看你……” 慢悠悠拖着调:“是不是还活着”

沈嘉行皱眉:“你们吓唬她了?”

“不说狠点,她能守你到天亮?” 抬了抬下巴,沈嘉行顺着他点的位置看,在监测机子旁边,一个一次性纸杯,他伸手拿过来,少半杯水,戳着几根棉棒。

“也就她,能这么仔细地照顾你”

沈嘉行沉默,一勺一勺喝着粥,她买的早餐,他全都吃光。

杜婉芝推门进来,大抵是被欧阳曦哭哭啼啼地弄烦了,神情,语气都有些不耐烦:“你公寓密码是多少,你老婆累了,让她回去休息。”

沈嘉行一个眼神儿没给,说话更是不给面子:“滚出去”

杜婉芝一口气堵住,气的只拿手抖抖嗖嗖地指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以前,沈嘉行对她再不满,至少还当她是个妈,现在,看见她,眼睛里透着深深的恨意,好像多跟她说一个字儿都脏了他的嘴。

纪寒怕杜婉芝又发火痛骂,紧说:“他这重感冒传染性很强,欧阳曦现在又是特殊时期,不能吃药,还是住酒店吧。我已经定好了,司机送你们直接去就成。”

杜婉芝似是不想罢休

而沈嘉行继续说,冷漠睨视着她

“托你的福,我现在掌家,但我在你这儿栽一跟头,你也不是没有损失,你花的每一分钱,都得从我这里出,想维持现在的生活,就老老实实地,别出现在我面前。”

杜婉芝一瞬血液凝住,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再也无法和记忆里,放学回来,扔下书包,喊着妈跑到卧室,就为了看她一眼,她有没有离开。

这一次,她是真的觉得,母子一场,本就淡薄的情份,在他那里,彻底没了。

杜婉芝和欧阳曦离开后,纪寒如释重负地叹气:“幸亏没碰上,要不然以秦曼初现在这精神头儿,真应付不来”

沈嘉行神色一紧:“她怎么了”

“没怎么,女人么,中医讲究气血,她就是看起来状态很虚,我那天在学校有心思想给她做个常规血检,她说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