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曼初茫然地看着欧阳曦,她委屈痛哭的样子,盯着她的肚子,听着她苦不堪言地重复她的老公,她的孩子……她孩子的爸爸……
那她的孩子呢?
那一刻,秦曼初简直想要毁了欧阳曦,毁了她丑陋的肚子!
她也真的准备那么做了,怒视着,手攥成了拳,只是仅仅迈了一步,因用力到颤抖的手腕被一抹冰凉握住。
她转头时看手,再抬眼,沈嘉行就站在她身边,除了那一双瞳孔是黑色,他脸上没有一分一毫的血色。
手抚上她的脸,那一巴掌,比再一次撕烂他的伤口还要疼
秦曼初蓦地湿了眼
夹杂着对他的怨恨,对他的心疼
最终,被他虚弱的手一点点拉进怀里
秦曼初微微挣扎,沈嘉行整个人都垮在她身上
沙哑而缓慢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畔,有种在梦里的错觉,很近,又很远,像抓不住的虚浮,他说:“抱一下,我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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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他呼吸是热的
秦曼初哭出一声,抱住他。
沈嘉行叹气,揉着她的头发,很轻:“等了很久是不是”
秦曼初哭着点头,抱他的腰很紧。
沈嘉行缓了一会儿,至少他足够站直,出声:“杜婉芝”
杜婉芝盘起的头发散了,欧阳曦哭天抹泪的抽泣
沈嘉行睨着她们,秦曼初被他完全护着,一手环着她的肩,一手抚在她的脑后
“两件事”
“一,我户口迁出来了,我跟你再没关系。你打了她两巴掌,再一再二没有再三,我的人,你再碰,我手里不介意再多你这一条命。”
“二……”
沈嘉行急喘一瞬,秦曼初小声喊他:“沈嘉行”
他低头,秦曼初仰起脸,只有她和他能听到的音量,说:“你心率好快,纱布上的血又多了,你能不能等好了再说这些。”
他哄:“最后一句”
接着,收紧她,冷漠的眸子再次看向对面的人,继续说:“梦庄的所有权归沈氏,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搬走。” 转而,掠过张齐:“清点她所有的资产,沈氏的一分钱,都不许给她。”
“沈嘉行!你不要忘了是谁让你坐上这个位置!你个忘恩负义的不孝子!”
沈嘉行悠悠转头,与杜婉芝愤怒不平的视线对上,厉光一闪:“你既然清楚我不孝,你就不该三番五次的挑战我的底线!两巴掌,我让你付出的代价还是太轻了。”
张齐面露为难
沈嘉行带着秦曼初走,与张齐对视的那一秒,目光凉,话也凉:“你要是办不了我换人。”
秦曼初被他牵着,身后是杜婉芝刺耳地叫骂声,过了很久,秦曼初都觉得杜婉芝那尖厉的一声‘白眼狼’ ,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沈嘉行躺下后没说两句,就再提不起一点儿精神,但他握着秦曼初的手,什么也不问,眼皮眨的频率越来越快,最后快撑不住的时候,秦曼初低声说:“我不走,你睡吧”
说到他心坎儿上了,他就笑了笑。
过了会儿,陆子云和韩彬进来,手里拿了几盒药,放到床头柜上,说晚点儿纪寒过来再具体说怎么用药。
秦曼初表示知道了。
韩彬清了清嗓子,表情有些不自在:“曼初,那会儿我们也是着急,话赶话就冲了些,你别介意”
“嗯。”
韩彬:“……”
陆子云又说:“温夏和小九在纪寒办公室”
“嗯”
“…………”
秦曼初坐在床沿,左手放在腿上,右手被沈嘉行握着,瘦了几圈的脸蛋儿本就小巧,巴掌印几乎占满了半个脸,红消了一些,但还是清晰可见。
陆子云叹气,这都是什么事儿。
纪寒过来后,给了秦曼初一个冰袋
“谢谢”
秦曼初拿着冰袋捂脸,太凉了,只碰了一下便把冰袋放到了桌上。
纪寒正在往药盒上写用法,秦曼初问他:“他为什么做手术”
“老毛病了”
秦曼初皱眉:“老毛病?”
纪寒把药盒规整好,中性笔放回白大褂的口袋里,扶一下镜框的同时看一眼沈嘉行,说:“肺结节,很多年了。前几年他戒烟,控制的还不错,这一年抽的太狠,再加上他生活不规律,过度劳累,结节有发展的迹象,我不把你搬出来,他还不做。”
秦曼初不自觉紧了紧沈嘉行的手
问:“结节发展……是什么意思?”
她紧张的表情证明她是知道的,只是不敢相信,而她把希望寄托于纪寒的回答,秦曼初在心里期盼,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但纪寒也只说一声:“等结果”
秦曼初整个人都控制不住有些抖,她似是不死心,又想问,却被沈嘉行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
“你别听他吓唬你”
沈嘉行是被秦曼初无意识地用力握他的手,跑了针,疼醒的……
秦曼初别过脸,咬紧了牙,把眼泪逼回去,沈嘉行已经松开了她的手,抬起来,让纪寒给他把针弄了。
秦曼初趁机离开,也没出去,就进了洗手间。
沈嘉行望了一眼紧闭的玻璃门,语气不悦:“你跟她说那些干什么”
护士又拿来一套新的输液器,拔掉旧管子,新管子扎进液体里,纪寒弯腰俯身,把针埋在他的左手上,说着:“那我说你做什么手术,心脏手术?”
“扎完赶紧滚”
纪寒说:“你注意着点,这刀口再费,华佗也救不了你。”
“让张齐去一趟她老家,看看还有什么事儿能帮上忙的。”
纪寒也是那会儿在办公室,小九告诉他,他才知道秦曼初的奶奶去世了,张齐和韩彬知道后,肠子都毁青了,不该责怪秦曼初,再加上秦曼初平白无故受那一巴掌,还是在他们都在场的情况下,张齐心里有数,沈嘉行看他那一眼,对他有气……
“去了已经,韩诺知道了,哭了一通,韩彬带着她也去了。温夏不放心秦曼初一个人在儿,现在还在我办公室。”
“这两天让小九多照看着温夏”
纪寒嘲笑他:“还用你说,人家多少年的感情,你这才哪到哪儿,姐夫的称呼你都还没名正言顺。”
“你特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纪寒还是幸灾乐祸地笑,沈嘉行烦透了:“滚滚滚,没事儿别来!”
纪寒哼笑一声,拨开他的衣襟,瞄了眼,转身走了。
秦曼初坐在马桶上
肘撑在头和腿之间
无声无息地,眼泪汹涌。
她知道她不该想最坏的结果,可她控制不住,脑子里全是那两个字儿,一双手捂着头,敲打,揪扯着头发,想截断那种仅仅是想到,就让她呼吸不上来的念头,她不敢想,她真的承受不了会在某一天永远失去他。
烟消云散的那种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