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娘又惊又怕,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最后一狠心一跺脚,追着脚印就往后院走去。

后院有马棚羊圈和鸡鸭笼,还有一间偌大的粮房和几间简陋的杂物房,雪地里两串清晰的脚印径直通向粮房。

席间,李二郎替纪清越挡了不少酒,兴致高涨时自己也跟着喝许多,虽说不至于醉倒,但神志已有些模糊,在正屋里被各种声音环绕,只觉得越听越烦,望着靠着他静坐吃果的纪清越,心里觉得有一股无名邪火压不住地往上蹿。

不由多想,他已拉着纪清越来到院子。

看着爱人拽着他急匆匆地往后院走时的神情,纪清越只觉得好笑,还没等他笑出声,下一刻,人就被抵在一堵墙上,随即就是暴风雨般的热吻。

李二郎是个温柔的人,但向爱人攫取爱意时一点也不温柔,他粗暴地撬开爱恋之人的嘴唇,紧紧将人拥在怀里,恨不得永不分离。

这段时间两人一直在忙各种各样的事,很久没有相聚在一起的独处时间,释放积聚已久的欲望。

一个急迫的吻就让纪清越忘记一切,如同一滴水掉落滚烫的油锅,瞬间沸腾爆炸。

男性之间的感情充满暴力与压制,不肯承认宣泄的爱意比对方少,两人不断追逐,相互迎合,谁也不肯放过谁。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到达顶点的悸动,两人身心合一,偎依着紧紧相靠,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望着恋人鼻上的汗滴,纪清越弯起嘴角,露出迷恋的笑容。

眼看着外边的天已暗下来,两人赶紧收拾身上的痕迹,走出粮房。

才踏出粮房一步,李二郎便心里一沉,牵着纪清越的手也跟着用力。

“怎么了?”纪清越从李二郎身后探出来,顺着李二郎的目光看向地面。

之间雪地之上除了他们来时的两串脚印,还多出一串一来一回的脚印,来时急匆匆,去时更是大步流星,仿佛受到了惊吓。

这个脚印,根据长度和深浅来看,怕是阿娘。

李二郎瞬间判断出来人的身份,也想到的对策。他转过头,揽着纪清越让他放心,今晚他会向阿爹阿娘坦白。

“说来也是凑巧,昨日我才听说隔壁村有一对契兄弟成婚了,想着今夜便与阿娘提这事缓一缓,没想到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发现了……”李二郎只能感叹造化弄人,不过早知道和晚知道都没什么差别,横竖都要被骂。

纪清越沉默着没有说什么,这事就越不过去,迟早要坦白。

两人就像无事发生一样回到正屋,看着如同无事人一样与叔母嗑瓜子聊八卦的李阿娘,两人对视一眼,默默地凑到李阿爹那边,讨论来年的耕种大事。

入夜后,李大青带着妻儿们回家,热闹顿时走了一半,屋里即使还有几个小孩,也变得冷清许多。

大家凑在一起吃果盘嗑瓜子,女人们手里则缝一些小东西。

似乎不对劲。

等纪清越回到画里,所有人都感到有什么事不对。

李三郎敏锐地察觉到叔母走后,阿娘就没有再说一句话,问起来也只是随意应一声。

李四郎和杨瑾瑜也后知后觉,眼睛咕噜噜地打转,在打量和揣摩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李长吉抱着女儿,小心翼翼地凑到徐晴身边,询问发生了什么,阿娘怎么气得就要怒发冲冠了?徐晴轻轻地摇头,她也不太明白,似乎是因为叔母说了什么,但刚才她与阿娘之间还隔着锦娘,具体说了什么她实在没听清。

李锦娘低着头,捏着绣花针飞快地穿动,面上平静,实则心里早已波涛汹涌。

她听到了叔母与阿娘说的事!阿娘听完叔母说的事,出去一趟回来时脸色苍白得可怕,仿佛见鬼了一般,大概真让叔母说中了!

正屋里一时间静下来,无人敢再说一句话。

这时,李二郎站起身,熟练地转身笔直地跪在李阿娘面前。

大家对这种情况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二郎又做了什让阿娘生气的事?

李阿娘黑着脸,沉默地缝着手里的烂布头,动作飞快针脚凌乱,缝的什么她也不懂,她只是想发泄心里的不快!

李二郎跪在地上也不吭声,众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忽然,李阿娘再也忍不住心中喷涌而出的怒火,暴怒地把布头扔进布篮子里,随后将整个布篮子摔到李二郎头上。

装着碎布剪子绣花针和其他缝衣工具的篮子直接扣在李二郎头上,接着打翻在地,里边的东西散落一地。

李阿娘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李二郎还是沉默着。

李阿娘越看越气,噌地起身,抬脚对着李二郎的胸口就是一脚。

她不明白!她好生气!她好委屈!